“謚號定下了,文昭,秦文昭王,美謚”
太平宮,元乘風悄悄走入冰火池洞府,看向這幾日沉默寡言的師妹。
姬九巍的身體已經恢復了許多,只是一夜間頭發灰白了一半,臉上再無半分表情,不進食、不說話。
身邊師兄妹心疼之余,也只能常常陪伴左右,以防出現意外。
若說天下最難過之人,莫過于暗中養傷的姬九巍了。
早年喪夫,中年喪子之疼無人可以理解。
“師妹哭出來吧,會好受一些。”元乘風嘆了口氣。
“我只陪了他兩月,我不是個好母親”
姬九巍果然哭了,哭的撕心裂肺,她始終是個愛憎分明,性格孤傲潑辣之人,此刻再也忍受不住。
隨后身如鳳鸞,一掌擊飛了元乘風,憤怒的咒罵:“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沒有我兒,你們這些廢柴如何能入境地仙,獨孤紅葉、青童那些孽種逼迫我兒,你為何不幫,你這個混賬東西,滾
這天下曾經逼迫我兒之人,有一個算一個,誰都別想活”
“天下武道十二斗,姜玉卿獨占十斗啊”
“那另外兩斗”
“我們欠他的”
這是大周各地武者的評價。
秦王姜玉卿謚號文昭,為秦文昭王,以天子之禮厚葬,入姜氏家廟,東起第一列
這消息稍稍安撫了西秦文武、百姓和百萬大軍,隨后一應喪殯之禮,全程由姜虎、姜庸、姜玉圭主持,升平長公主事無巨細一一過問
只是,西秦之地,已沒了伏龍山一伙和秦王座下五個侍女的身影。
陷君山。
巍峨起伏,連綿千里。
那座進入矩列山的玉門已經不見了。
山腳下,搭著靈棚。
慕容休、黃大貴、白尖細、韓九郎、崔鶯兒、韓七娘和賽青竹、贏劍瑩、熊掌、紅薯、山藥等人跪坐其中。
一群人已經哭暈了無數次。
就如同辛卓所擔憂的那樣,他們的心空嘮嘮的,精神已經沒了寄托。
辛卓在時,他們覺得人生充滿了美好,未來滿是希望,生活有滋有味。
辛卓不在了,突然發現,一切都索然無味,一切都如鏡花水月,姜家不是歸處,西秦貌似也不是居所。
原來真的可以因為一個人的離開,整個人生都空了。
留給他們的只剩下記憶。
心中劇痛,痛的無以復加。
甚至連仇恨也堆積不起。
向誰復仇呢向天嗎
甚至于,他們連最后一面也未見到,尸骨無存。
許久之后,崔鶯兒看向前方那道單薄的身影,她已經靜靜的站在玉門消失處好些天了,始終未曾動過,臉上的淚痕也始終未干,便是地仙之尊,也有搖搖欲墜之象。
她突然發現,大當家生前最惦記的姑娘是她,而她也是最惦記大當家之人
她擦擦眼角,輕嘆一聲,起身走了過去:“蘇姑娘”
到嘴的話不知該如何說了。
“他一定沒有死,他一定在和所有人開了個天大的玩笑他這個人猴精猴精的,你不懂。”蘇妙錦輕笑,但雙眸中,滿滿的哀傷與麻木。
崔鶯兒覺得好像說什么都是多余的,只好陪站著。
而前方山丘最高處,傳來一道嗚咽聲,那道黃色的小小身影,跪趴在地上,臉上露出濃濃的人性化哀傷,是小黃,它已經跪了幾天了,同樣微絲未動,并且不準任何人碰它,它要一直跪下去,等著主人,哪也不愿離開
遠處一處山坳中,站著一道清麗的身影,一襲青衣隨風擺動,她也已站了三天,臉上淚痕干了又濕,濕了又干。
折飛燕
“我已經不恨你,回來吧。”
“老鬼,你說姜玉卿到底死了沒有”
更遠處李廣靈、黃太蓋和姜庸素手而立,一旁燒著紙錢、武學秘籍、地仙術法神通秘術。
說話的是黃太蓋,臉色猶疑不定,他不太能接受那個逆天的小子突然崩了。
李廣靈臉上露出一絲遲疑,坦白來說,他也湖里湖涂,他只是覺得這姜玉卿天賦不錯,又恰好聽說了鄧太玄的事,兩人的遭遇很像,給他出了個主意而已。
里面究竟如何,到底會發生什么,他又如何知曉
看著黃太蓋和姜庸期待的臉色,遲疑著:“也許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