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酒肆中,沒有人想到一只狗會說話,更沒想到這只狗會代表圣祖皇帝說話。
皇帝慌亂的看了眼辛卓,又看了眼小黃,小心回道:“孫兒不敢皇祖父是父皇之父,是孫兒祭祀之祖,是大周再造之帝王,千古之圣君,沒有圣祖何來孫兒圣祖威加四海八荒,武仙人之列,無論從祖孫、從帝位、從社稷,孫兒都要親自前來參拜,臣姬庸恭請皇祖父回宮”
話說的有理有據,不卑不亢,又不失圓滑,不愧是干皇帝這份有前途的職業的人。
只是小黃冷笑道:“可是你的兒女卻不識祖宗,你這孫兒卻惡貫滿盈,強搶民女,你的女兒自持身份,無法無天,你待如何”
九槐公主身體劇烈顫抖,頭伏的更低。
那膠江王面色如紙,一動不動。
一群皇子、皇女戰戰兢兢。
倒是皇后娘娘欲言又止,卻被皇帝姬庸生生拉住,說道:“孫兒愿受一切懲罰,請皇祖父息怒”
“好好的很”
小黃看了眼辛卓的臉色,然后斥責道:“你這孫兒膠江王凌遲、九槐車裂,你這皇帝去帝位,你之一脈全數扁為庶民,逐出大周,如何”
此言一出,震懾的四面八方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驚駭欲死。
便是一直想著主持公道的花九娘也慌亂無比,她實在沒想到事情可以嚴重到這般地步,一言動搖國本和社稷嗎
九槐公主、膠江王父子身子搖晃,再也承受不住驚嚇,昏死過去。
三公九卿、寧止薇三人、李婉兒、孫司正等等人瞬間面如死灰,心中倉惶難安。
倒是皇帝面色平靜,緩緩去掉帝冠,俯身再拜:“孫兒領命”
“不可以”
皇后娘娘面色慌亂,無視小黃,也不顧皇帝拉扯,看向辛卓,大聲道:“皇祖父且聽孫媳一言,膠江王是孫媳與陛下嫡三子的長子,出生時太皇太后娘娘和太上皇陛下乃至皇祖父生前當年的老臣們都說,這孩子眉眼頗似圣祖皇帝當年
膠江王幼年時聰慧過人,常出奇謀,于是就有更多的人說其類先祖,膠江王他自己也知曉了。
世人常說,皇祖父發跡于伏龍山,當年做過山賊,膠江王便處處模彷皇祖父,常以山賊自居,但打家劫舍之后必賠償,強搶民女從不真的有實,事后也會道歉、給女子家人加官進爵。
就是花九娘之女,孫媳也知曉,她的女兒中了武道高手的劇毒,命不久矣,花九娘帶女前來帝都,也是為了尋找名醫。膠江王與她嬉鬧,也是孩子心性,家中已經請好了名醫替她診治,只是結果那女娃子毒血攻心,死于非命事后,陛下下令,百倍、千倍賠償,此事皇祖父可問花九娘。
孫媳說這些,并不是為了脫罪,膠江王的確有罪,有些事情做的確實過了,孫媳一家也有罪,有放縱不管之罪。
可是,子孫類祖,滿朝寵愛,太上皇寵溺,老祖宗太皇太皇娘娘當做寶貝疙瘩,不許任何人管束他,孫媳與陛下又能如何”
說著重重磕頭,嚎啕大哭:“請皇祖父開恩,收回成命,陛下登基以來,不曾失德”
辛卓蹙眉,說來說去,怪到自己頭上了
他看向那個昏厥的膠江王,眉眼的確和自己當年有三分像。
沉思片刻,看向花九娘。
那花九娘臉色有些猶豫,但還是老實回答:“回圣祖皇帝陛下,小女生前的確中了巨毒,事后鎮武司和戶部的官員也的確賠償了大筆的銀錢,草民便是用的這些銀錢開了這家酒肆,至今還沒用完,此事”
呂九嘆了口氣,也道:“臣絕不為任何人開脫,但事實的確如此臣等其實也是放縱了膠江王許多,沒有多加勸戒。陛下登基以來,勵精圖治,不負明君之名,大周戒律森嚴,王子與庶民同罪
但,事情不能牽扯到圣祖皇帝您,子孫類您,臣等”
子孫類我,都跑去干山賊
辛卓沉默,這世上的事,絕非三言兩語說得清,這事兒的對錯很難說了,至少他不知道這算不算自己的罪過,說道:“膠江王扁為庶人,交由花九娘撫養,不許任何人接濟九槐公主扁為庶人,送去夫家”
頓了頓又道:“封鎖我回大周的消息,走漏任何風聲,這酒肆中所有人滅九族”
“遵旨”人群轟然行禮。
辛卓起身,元極意念,橫掃整個帝都,重點掃視向皇宮大內。
他很好奇姬羽這小子為何不來。
少許,冷笑一聲,帶著小黃自顧自走出酒肆。
“嘩啦啦”
酒肆內皇帝夫婦、三公九卿紛紛起身,匆忙追了出去。
大街上,此刻早已人山人海,皆盡下拜,頗為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