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鐘后。
自行處理完傷口的黃保軍,找來了一些破布,堵住了管道的一端,并且在身下鋪了一些青草,一個人靠在管壁上,望著外面的星空發呆。
夜色下,黃保軍的手邊擺著兩樣東西,一樣是亮著屏幕的手機,屏保上,黃保軍和妻子張艷抱著孩子,一家三口笑容燦爛,另外一樣,赫然是被李超“遺落”的一把氣瓶手槍。
這種氣瓶手槍,就是俗稱的氣狗,以鋼珠和鉛彈為彈藥,雖然威力欠佳,但是準確度要比市面上的仿制手槍強了不少,在一定距離內,可以輕松擊穿一元硬幣,殺傷力仍舊不容小覷。
……
次日清晨。
楊東跟畢方提過劉悅的事以后,正好第二天張興來這邊辦事,順路就給人接走了,到了九點多鐘,張傲和黃豆豆也開著一臺面包車,低調的離開了工地。
自從三合公司成立以來,楊東行事一直很低調,處理事情的時候,普遍采取了懷柔手段,但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他是真正從社會底層爬起來的,更深知像自己這種沒有任何背景的底層草根,有時候都不用別人踩一腳,可能幾天等不到一場雨,就會旱死了。
楊東成立三合的初衷很簡單,賺點錢,穩穩當當的過完青春,隨后成家立業,不求被誰高看一眼,只要別被人瞧不起,不被人欺負,這就夠了,但他接下呂建偉這個工程的條件,本身就是要與劉寶龍為敵的,這樣一來,自然免不了要舞刀弄槍,這一點楊東心知肚明,所以對于用暴力去解決問題,楊東并不抵觸,但與此同時,他也在極力避免著流血沖突的發生,楊東不怕流血,甚至不怕倒下,但是對于背景白紙一張的眾人來說,也許一場簡單的斗毆,大家都會面臨判刑的風險,這個賭注太重了。
自從遭遇黃保軍偷襲的一把事,楊東發現他現在所處的環境,已經不是靠隱忍和斡旋能夠解決了,日光荏苒,洪水的綠化灣項目已經逐漸接近了尾聲,可是隨著工期越來越近,楊東的心中反而產生了一絲惶恐,心中的弦也愈發緊繃,雖然此刻的生活古井無波,但是楊東知道,距離風暴來臨的日子,不遠了。
如果把楊東現在的處境,放在那些稍微有一點社會關系的人身上,也許可以衍生出很多種解決辦法,可是憑楊東一窮二白的身世,似乎沒什么出路,所以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三合想邁過眼前這個坎,靠的終究還得是拳頭。
挺過去,三合公司就算博得了一線生機。
……
數日后,隨著工地上現有的樹木被栽植完畢,洪水灣工程所需要的五百棵樹木,已經完工了四百六十株,僅剩四十棵樹木,只要張士杰那邊的樹木能照常供應,三日內,項目便可以交付并申請驗收。
這天一早,楊東最后一次巡視完工地之后,跟羅漢、林天馳一起驅車返回了公司,打算核對一下工人的工資,還有各種機械的尾款,對工程進行最后的清算。
結果等三人把車停到公司門口以后,全懵了。
最近一段時間,因為工程進展的比較順利,所以楊東他們全部都住在了工地,已經很久沒回公司了,等他們今天回來的時候,竟然感覺自己跟走錯了地方一樣。
昔日空曠的公司大廳內,原有的破舊桌椅已經全部都被撤走了,昏黃的墻壁也被重新噴涂、粉刷,而且重新規劃了辦公區以及會客區等區域,到處呈現著一派現代化公司的氣息,帶著油漆味道的會客室內,嶄新的真皮沙發還沒有揭下防塵布,茶幾上一套楠木的茶具,看起來就價值不菲。
“哎,這房東什么意思啊。”羅漢看見房間內還在干活的幾個裝修工人,頓時皺眉:“咱們這租賃合同還有一個多月呢,他這么著急就找下家,哪有這么辦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