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你要是想去看看,那就去吧。”柴雨琪最近這段時間始終在醫院陪楊東,稱得上是日夜照料,此刻見楊東堅持要去殯儀館看黃豆豆,只能妥協:“不過今天晚上你必須得來我家里吃飯。”
“好。”楊東得知柴華南要見自己,略一思忖,點頭應答。
幾分鐘后,眾人收拾完了病房,楊東也在羅漢等人的攙扶下離開了住院樓,坐進了奧德賽商務車內,之前楊東架勢的那臺邁騰,已經被警方退回了,因為兇犯尚未落網,所以只能自行維修,索性這臺車在購買的時候,被4s店捆綁銷售了一系列保險,所以從某些角度看起來,這些相當于霸王條款一般的附加銷售物,也并非全是雞肋。
等柴雨琪和吳定遠驅車離開之后,羅漢也駕駛奧德賽,向殯儀館方向駛去。
……
四十分鐘后,楊東離開金z,趕往了g井子區黃山路。
“吱嘎!”
羅漢一腳剎車,將車停在了法醫中心隔壁的金家街骨灰堂院外的斜坡處,隨著車門敞開,楊東被林天馳扶著走到了車下,隨后劉悅在另外一邊架住了楊東的胳膊,一同向骨灰堂走去,因為長時間臥床,楊東的身形略顯佝僂,從身后望去,像是個垂暮老人一般。
“東哥,我就不進去了,行嗎?”張傲站在骨灰堂院外,紅著眼圈輕聲開口:“豆豆火化那天,我去送過他,這些事,我不敢想。”
“好,你和羅漢在外面等吧。”楊東聽完張傲的話,微微點頭,最后調整了一下情緒,繼續被林天馳和劉悅攙扶著,走進了院子里。
經過登記之后,楊東最終走進了骨灰存放室,這是一個陰冷的房間,一排排的鐵架子上,鱗次櫛比的擺放著各種型號的骨灰盒,黃豆豆的骨灰盒,在房間的一個角落,位于最下面的一排,楊東尋找了半天,才找到了黃豆豆骨灰的存放處,隨后強忍著傷口的疼痛,蹲下了身體。
黃豆豆的骨灰盒上,貼著一張照片,因為黃豆豆他們這一茬的孩子,很少去拍紙質照片,所以這張照片,是在他的手機自拍上打印之后修改而成的。
照片中,黃豆豆笑容燦爛,眉宇間散發著一個小青年該有的陽光和活力,與其他骨灰盒上耄耋老者的形象相比,顯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沙沙!”
楊東伸手摩挲著黃豆豆的骨灰盒,輕輕撣去了上面的浮塵:“豆豆今年多大了?”
“他比小傲我們倆小一歲,今年二十二。”劉悅看著黃豆豆的骨灰盒,嗓音低沉,聲音哽咽的回應道。
“我連豆豆的年齡都不知道,我這個大哥,做的挺失敗的。”楊東看著黃豆豆的照片,心中壓抑無比:“二十二歲,人生還沒開始呢。”
“東子,人死不能往生,節哀吧。”林天馳伸手拍了拍楊東的肩膀,輕聲寬慰。
“節哀?”楊東聽見這話,臉上泛起了一個苦澀的笑容,之間劃過照片上黃豆豆的臉頰:“如果連身邊兄弟的死,我們都能這么快去釋懷的話,那么人生中還有什么值得我們留戀的呢?”
林天馳聽見這話,沒有作聲。
“你們出去吧,我跟豆豆呆一會。”楊東微微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