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德昊在鑫發廠,雖然是一個小領導,手下也管著上百人,但是鑫發廠的性質和環境不同,鄒德昊這個車間主任的含金量也并不是很高,所以這么多年以來,逢年過節的,連給他們家送雞蛋的人都沒有,就更別提來送錢的人了。
趙艷紅是個很現實的女人,相比于張明玉和鄒德昊他們這種在工廠里干了一輩子,把情懷看的重于一切的老工人來說,她更在乎自己這個小家庭,在她看來,鑫發廠幾百工人的去留和未來,都遠遠比不上他兒子那套房子首付重要。
所以,趙艷紅在看見青年掏出五萬塊錢的情況下,心中的積郁瞬間消散,十分熱情的迎了上去:“哎呀,你們是為這個事來的啊,這是好事啊,怎么還把氣氛弄得這么緊張呢,來來來,都屋里坐!我給你們泡茶!”
“啊,謝謝啊……”青年看見趙艷紅這個狀態,微微一怔,因為上樓之前,韓亮明明跟他說過,鄒德昊在鑫發廠里,絕對屬于頑固派,即便他們登門,這事也沒法談,而此刻趙艷紅的親近,反而讓他有些無所適從的感覺。
“你干什么!倒什么水?!”鄒德昊看見趙艷紅略帶諂媚的模樣,當即一聲呼喝,隨即怒氣沖沖的看著屋里的青年:“拿上你的錢,給我滾蛋!”
“老鄒,話別說的這么絕對,我們來,是給你送錢的,也不是押著你去刑場的,你何必這么激動呢。”青年看見老鄒這個態度,感覺稍微有點摸到脈了,笑道:“你在鑫發廠,每年累死累活的,也就能賺個三四萬塊錢吧,這些錢,撐死能買兩平米房子,而市內的好戶型,普遍在一百三十平左右,房價兩三萬一平,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意味著你鄒德昊就算從出了娘胎就開始工作,那也得不吃不喝攢一輩子,才能賺一套房子出來!”
趙艷紅聽著青年的一番話,眼睛始終在盯著茶幾上的五萬塊錢,對于鄒家來說,這確實是一個可以產生改變的機會。
“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拿著錢滾出去!”鄒德昊指著門口,對青年怒視道。
“我發現你這個老頭,是真他媽倔強!”青年環視一周,指著破敗的房間開口道:“都不是我說你,你看看你們這家,連電視機都是黑白的,家里連最起碼的冰箱和洗衣機都沒有,這種生活,是人過的日子嗎?行,咱們就算你們兩口子歲數大了,日子可以對付、可以將就,但是你想沒想過,你兒子這輩子可咋整啊?他要是娶不到媳婦,你們老鄒家可就絕后了!聽我一句勸,只要你愿意帶著手下工人跟張明玉去鬧,讓他把廠子賣給我們,除了分紅之外,你最少還能拿到二三十萬,怎么樣,這個活不虧吧?”
“我虧你媽了個b!”鄒德昊聽完青年的一番解釋,非但沒有同意,反而有一種受到了侮辱的感覺:“我他媽跟你說這事沒得談,你聽不懂人話是吧!!”
“鄒德昊,我他媽是不是給你好臉了,啊?!”青年被鄒德昊罵了一句,也隨即變了臉色,起身指著鄒德昊的鼻子:“老傻逼,我他媽現在問你最后一遍,這錢你接還是不接?”
“撲棱!”
鄒德昊聽見這話,兩步竄進了自家廚房當中,拎著菜刀就竄出了門外,眼睛通紅的指著屋里的幾個青年:“你們這群雜種艸的給我聽好了!我鄒德昊這輩子活的是人性!活的是感情!就是他媽不活錢!鑫發廠我死活不賣!你們如果再來找我,我他媽把你們全jb劈了!”
“你媽了個b的,跟我扯社會上這一套,你用粑粑嚇唬屎殼郎呢?!”青年看見鄒德昊的動作,伸手就在后腰抽出了一把大卡簧:“我他媽站在這讓你砍一刀,你知道在哪下手嗎?”
“我他媽砍死你!”鄒德昊被青年激了這么一句,拎著手里的菜刀,奔著青年就沖了上去。
“你還敢動手?”
“干他!”
“去你大爺的!”
“……!”
房間中的幾個青年看見鄒德昊動刀,一點沒怵,全都向他撲了上去,而鄒德昊畢竟只是一個普通工人,平時根本沒打過架,所以真打起來,完全是憑借著一股子沖動和憤怒,菜刀舉過頭頂后,閉著眼睛就對青年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