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王八犢子,太他媽欺負人了!”張明玉聽見這話,氣的臉色鐵青:“之前你不是說已經找了一群社會人跟他們交涉了嗎,有沒有效果?”
“算是有效果吧,大上個禮拜,我找的人在咱們廠子門口,把對面來鬧事的人打跑了,現在那伙人倒是不怎么過來了,可是貨站方面,依舊不敢給咱們配車,這才是最惡心的……來,喝水!”郭盛把兩杯茶水遞給張明玉父子后,也坐在了一邊,舔著嘴唇繼續道:“老張,還有個事,我得跟你說一聲。”
“嗯,你講。”張明玉點頭。
“咱們廠里的資金鏈,要斷了。”郭盛低頭點燃了一支煙:“再過三天,就是咱們廠里發工資的日子了,全場二百多工人的工資費用,至少就得用去七十多萬,再算上給他們上五險的費用,又得三四十萬,原本這筆錢的來源,應該是咱們這次發貨的貨款,可是現實情況你也看見了,現在所有的成衣都壓在倉庫里,根本發不出去,不賠違約金,就算對方照顧咱們了。”
“這錢先用購進原材料的錢墊上,等這事過去,再用貨款補回來,能行嗎?”張明玉出了個主意。
“沒戲,現在廠里的賬上只有四十萬出頭,資金缺口相差了五六十萬呢。”郭盛搖了搖頭:“你也知道咱們工廠的效益,之所以能夠堅持這么久,就是為了給工人開工資,根本沒啥盈利,而平時咱們維持運轉,就靠每個月發出去的兩批衣服,自主生產那批貨的盈利用來購進原材料,代工品牌的盈利給工人發工資,可是現在手里這批貨發不出去,咱們就等于白養了這些工人一個月,這錢一旦出去,后續購買原材料的錢,就沒了。”
“這群王八犢子!怎么就偏偏趕在這個節骨眼上來搗亂呢!”張明玉聽見這話,十分煩躁的咬了咬牙,拳頭緊握,心中滿是憤怒和憋屈。
“郭叔,我插一句嘴啊。”張文澤聽完兩人的談話內容之后,在一邊輕聲開口。
“嗯,你說。”郭盛點了點頭。
“既然廠子里的資金不足,那就先把工人的工資停發唄,現在廠子里也沒什么活干,還讓他們在這挺著裝什么樣子啊,都先放假吧,還有保險的事,我也得提一下意見,咱們本來就是一個私營的小廠子,又不是那些合資和國營的大企業,啥身板啊,還給工人上五險?依我說,就按照國家強制的最低線,給他們上個最便宜的三險得了!”張文澤吸溜著茶水,語氣平靜的回應道。
“停發工資?咱們廠里也沒有這個先例啊?”郭盛聽完張文澤的一番話,隨即一愣:“而且給工人上五險這個規矩,是你爸定下的。”
“規矩是人定的,既然有人定,那不就得有人改嗎!特殊時期,就得特殊對待,對吧?”張文澤咧嘴一笑,不當回事的開口道:“據我所知,現在國內的很多工廠和私營企業,連三險都不給員工上吧?咱們能做到這一點,就算不錯了,為啥還要花那么多冤枉錢呢!”
“你把嘴給我閉上!在這瞎嘞嘞啥呢!鑫發廠就是為這些工人成立的!停他媽什么工資?!”張明玉聽見這話,嗷的就嚎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