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彭文隆見自己一句話說完,楊東卻沒有接茬,不僅莞爾一笑:“怎么,感覺我說的話,不可信?”
“也不能完全這么說,雖然我這個人很單純,但是我怕你記性不好啊,你今天說了一句‘咱們是朋友’,萬一日我記住了,但你卻忘了,你說這事得多尷尬啊,彭哥?”楊東看著彭文隆,笑呵呵的回應了一句。
“哈哈,你這小子有點意思,這么多年來,我對很多人說過我們是朋友,但敢于當面反駁我的,就只有你一個!”彭文隆一愣之后,不禁大笑。
“你看,你也承認你假朋友多了吧!”楊東眨巴著眼睛回了一句,隨后繼續道:“彭哥,我不知道你今天來找我是干什么的,但是我覺得吧,咱們就這么處下去,其實也挺好,而某些事一旦涉及的深了,反而影響交情,你說呢?”
楊東雖然沒把話挑明,但是話語當中的意思已經十分明了,他在明確的告訴彭文隆,我不求你辦事,也不圖你的身份,但不管怎么說,我當初也救了你外甥一命,我不求你回報我,而你也別來禍害我,我跟你扯不起,所以咱倆自己玩自己的,這就挺好。
“你似乎對有官身的人,很抵觸啊?”彭文隆見楊東如此敏感,微微有些意外。
“我年紀不大,但也算經歷了一些事。”楊東并沒有否認彭文隆的話,自從當初大l老李放棄柴華南之后,楊東對于他們這個圈子的人,可以說一點信任沒有,正如史一剛曾說過的,與這些人接觸,唯獨“走心”二字,最不可取。
“今天這事,如果換做別人這么懟我,他可不會好過,但是放在你身上,我還真沒什么辦法。”彭文隆聰明如斯,自然已經看透了楊東的想法,但還是微微搖頭,輕聲道:“不過今天這件事,我還非得找你不可。”
“為什么?”楊東見彭文隆領會了自己的態度之后,還在堅持,瞇眼問道。
“昨天晚上,你做了一些小動作吧。”彭文隆一笑,直接把自己的來意點明,而他之所以沒有任何避諱,除了對楊東態度客氣之外,也因為他十分清楚,楊東絕對不敢跟他耍什么小心思。
“刷!”
楊東聽見這話,登時愣住,已經能夠猜到,彭文隆指的是肖發伶的那件事,但他并不知道彭文隆問這件事是為了什么,所以沉默數秒后,微微搖頭:“彭哥,你這話,我沒太聽明白!”
“小東,你曾經救過我外甥的命,在這件事情上,我欠你很大一個人情,也正因如此,我才高看了你一眼,并且沒跟你繞彎子,但你要是跟我裝傻,這事就沒意思了。”彭文隆臉色平和,但態度也同樣挑明,擺明了一副楊東如果繼續曬臉,肯定收拾他的架勢。
“彭哥,你找我,是為公務,還是私事啊?”楊東沉默數秒,輕聲問道。
“呵呵,你連公職都沒有,我找你,當然是出于私人關系。”彭文隆笑容不減。
“昨天晚上的事,跟我沒關系,但是朋友遇見困難,我得管。”楊東不再裝傻,直截了當的回應道。
“朋友這東西,分薄厚,也分長短,有的時候,你失去一些老朋友,但是卻能結交一些新朋友,這種關系的交替,就像人的新陳代謝,你只有適應了,才會愈發健康,對吧!”彭文隆一句話,已經把利害關系講的無比透徹。
“當年我上學的時候,聽過一個謬論,說人體的細胞每過七年,就會徹底更換一次,當時有很多人質疑,那時候的自己,還是不是七年前的自己。”楊東頓了一下:“撇開這個偽命題不論,如果按照你說的,今天的我出賣了昨天的朋友,那你說,明天的我,還會是今天的我嗎?”
“認識了新的朋友,或許會讓你走的更遠,在很多時候,明天的到來,未必是壞事。”彭文隆此時已經明確感受到了楊東的態度,但還是給出了一個忠告。
“我這個人,粗茶淡飯吃慣了,別人忽然給我一頓肉,我這個肚子,可能受不了。”楊東咧嘴一笑,再度回絕。
彭文隆得到楊東最終的答案之后,臉色徹底冷了下去。
“彭哥,我不知道你找我的朋友是為了什么事,但這種賣友求榮的事情,我的確做不出來!”楊東看著彭文隆的臉色,心中也十分忐忑,平心而論,他是真的不想得罪彭文隆,但同時也確實沒辦法把肖發伶交出去,因為他在沈y,還處于起步的階段,這種事一旦沒操作好,隊伍內部的人心就散了,因為誰都不知道,以后他們在給楊東辦事的時候,楊東會不會為了搭上新的關系,也把他們給貢獻出去。
“每個人都擁有選擇的權利,你的處境和想法,我能理解。”彭文隆此刻的心情已經十分不悅,之所以能夠保持克制,完全是因為楊東曾經救過他外甥的一個人情,但把話說完以后,也從椅子上起身:“你好好養病,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語罷,彭文隆直接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楊東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