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曾經賣苦力賺飯吃的馬瑞霖來說,有沒有朋友,對他的生活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影響,但如今不管他是主動還是被動,都無可避免的進入了江湖這個圈子,而在這個圈子里,人脈,才是立足的資本,如果對曾經裝空調的馬瑞霖說,讓他去端江湖飯,那他肯定不敢去,而對于現如今的馬瑞霖而言,你再讓他去裝空調,他也彎不下腰了。
既然生活已經推著他走到了這一步,以前的日子也回不去了,那不管馬瑞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都已經不再重要,因為他眼下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少一些矯情和抱怨,在適應中繼續邁步前行。
“怎么,還說不出口啊?”楊東看見馬瑞霖臉上的一個傻笑,也被逗樂了。
“也沒什么說不出口的,主要是想找你借點錢。”馬瑞霖啟開一瓶啤酒給楊東遞了過去:“最近這幾天,我想了一下,整天靠逞勇斗狠幫人催債過日子,終究不是一道,所以想干點正事,我想開個洗浴,這樣一來,有個穩定的收入來源,也能有個落腳的地方,但是我手里的錢不太夠,我知道,咱們倆的感情還沒到談錢的這一步,不過我在沈y,能想到借錢的,就只有你一個人。”
“差多少錢啊?”楊東接過啤酒問道。
“一百萬吧!我哥走的時候,給我留了一筆錢,最近這段時間,我幫別人收賬,又賺到了一些,手里有一百多萬出頭!”馬瑞霖舔了一下嘴唇:“在我們老家那個小縣城,有二百萬,就可以開一個正經不錯的洗浴中心了,但是在沈y,只能開一個中低檔的大眾洗浴。”
“那么多人說大城市的生活很累,不是沒有道理的,想在這么一個上千萬人口的城市里扎下根,而且出人頭地,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走到這步,已經很不容易了。”楊東寬慰一句。
“沒什么容不容易的,只是看開與看不開的問題。”馬瑞霖端起杯跟楊東碰了一下:“我以前沒做過生意,這一次開洗浴,也不知道是賺是賠,所以這錢你就算不借給我,我也無話可說。”
“這錢我可以借給你,你能干點正事,我也挺高興。”楊東微微一笑,把話接了過來,畢竟當初楊東是親眼看著馬瑞康跳樓的,而且如今又跟馬瑞霖成為了朋友,所以在他張嘴的情況下,也的確抹不開面子回絕他。
“謝了!”馬瑞霖微微點頭,在口袋里掏出了一張寫有抵押物的欠條遞給了楊東:“我的房子是貸款買的,不能去銀行抵押,不過押給私人是沒問題的,這上面是我簽字的欠條。”
“你真能扯犢子,我把錢借給你,不是為了讓你欠我人情的。”楊東翻著白眼打斷了馬瑞霖的話,再度端起了酒杯:“來,喝酒吧!”
……
另外一邊,化工廠的門衛室內,森達將一桶泡面遞到了四蛋面前:“大哥,吃點東西吧!(高棉語)”
“算了,吃不下。(高)”最近幾天,四蛋因為豐海的事,心情極度郁悶。
“大哥,有件事,我知道現在問出來不合時宜,但我思來想去,還是想知道,你也告訴我一句實話,豐海他……究竟還能不能回來?(高)”最近幾天,雖然森達見過四蛋與樸燦宇聊過好幾次,而且兩人也都有情緒失控的時候,但他因為聽不懂漢語,所以也完全不知道兩個人交流的內容是什么。
“你放心,我曾經發過誓,既然帶著你跟豐海來了國內,就一定讓你們過上好日子,他會沒事的!(高)”四蛋舔了下嘴唇,認認真真的回應道。
“大哥,我在這邊,除了你之外,沒有任何朋友,而豐海又是跟我患難與共的兄弟,所以他哪怕死了,也請你別瞞著我!(高)”森達也不知道信沒信四蛋的話,繼續嘀咕了一句。
“你放心,豐海的事,如果他們辦不好,那我就自己辦,我留著后路呢!(高)”四蛋捏了捏森達的手腕,信誓旦旦的保證了一句。
“大哥,豐海是摩河尼迦耶派的僧人,如今十戒已經全都犯了,如果他真死了,我也必須得把他的遺骸送回柬國,否則按照我們家鄉的風俗,他是不能投胎的。(高)”森達把泡面擺在四蛋身邊,轉身離去,按照柬埔z的風俗,男子一生都要剃度一次,隨時可以還俗,也可終身為僧,還俗后求婚、就業都比較容易,而且還可以藉此提升自己的社會地位,而豐海和森達在結識四蛋的時候,還沒有還俗,都是僧人之身,也正因為這種獨特的生活環境和地域文化,使得他們更為淳樸,也更為忠誠。
四蛋聽完森達的一番話,心情也十分不爽,沉吟許久后,拿起手機撥通了樸燦宇的電話號碼,等電話接通后,四蛋根本沒給樸燦宇說話的機會,就開口質問道:“豐海的事情,你們到底什么時候才能給我一個結果?!”
“這件事你別急,我們正在辦,你得給我們時間!”樸燦宇解釋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