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驗科的劉梅,是我老姨!”李兵微微點頭。
“去,把劉梅找來!”何翠山對著老劉吩咐了一句。
“何總!你別找我老姨,這事跟她沒關系!”李兵聽見這話,頓時插了一句。
“那你就跟我說實話,你師父的手,究竟是怎么回事?”何翠山蹙眉。
“這事,我師父不讓我說……”李兵抿著嘴唇抬頭,看見何翠山的目光后,再度把頭低了下去:“我師父的手,其實是故意弄的……”
“什么玩應?”梁忠平聞言一愣。
“我師父告訴我,他聽說咱們橡膠廠快要賣出去了,等廠子黃了,他就沒有工作了,所以必須得趁著這個機會掙點錢,所以今天干活的時候,他讓我躲到了一邊,自己把手壓廢了……”李兵歲數還小,被幾個人一詐唬,就把事全都吐了出來。
“為了點錢,就這么把自己的手干廢了?”何翠山聽見李兵的話,也是眉頭深鎖,畢竟剛剛出事的那個工人,也算是技術熟練的老工人了,即便不在眾成廠,出去找工作也不難,而這種廢掉自己一只手去騙保的事,跟殺雞取卵并沒什么區別。
“我師父他急需用錢!”李兵低下了頭:“他兒子人在監獄里,判了個無期徒刑,就剩下他跟孫子倆人一起生活,但是上個月,他孫子查出了先天性心臟病,需要很大一筆錢治療,我師父說治病所需的開銷太大了,憑他這么賺,是賺不出來的,只能用這種辦法賺一筆大的!我之前也勸過他,但是我師父說,到了他這個歲數,早都不求大富大貴了,只求能夠吃飽穿暖,等晚上一個人躺在床上的時候,身邊能有個小孫子給他作伴,讓屋里顯得不那么冷清,這就值了!否則真等他小孫子真沒了,那他再想廢掉一只手,都沒機會了。”
“胡鬧!他拿工廠當什么了?提款機啊!”梁忠平眉頭深鎖。
“行了,你先去吧!”何翠山擺擺手,打發老劉帶著李兵離開。
“胡總,這事咱們怎么處理,需要報警嗎?”梁忠平側目。
“算了,這事別往外傳,廠子里不是給所有工人都上了保險嗎,正常走程序吧!保險給多少錢,就讓他拿走多少錢,但是廠子這邊,一分都不出!”何翠山擺了下手。
“鈴鈴鈴!”
與此同時,何翠山的手機也響起了鈴聲,隨著他接通電話,法律顧問的聲音順著聽筒傳出:“何總,不好意思,我剛剛才看見您給我打電話,請問有什么事情嗎?”
“沒事了,你忙吧!”何翠山猶豫了一下,開口回絕,掛斷電話后看向了梁忠平:“約楊東過來,我想再跟他談談!”
剛剛李兵的一番話,以及那個工人的做法,仿佛在一瞬間點醒了何翠山,讓他明白了自己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