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暴雨,毫無征兆的落下,使得這個昏暗的夏日清晨沒有任何溫暖,反而帶著一抹涼意。
殯儀館最大的悼念堂里,僅有何翠山一個人,手捧一束自己在附近山坡上親自摘來的野花,跟何巖進行著遺體道別。
簡單的甚至有些寒酸。
對于何翠山這個在世上已無親人的中年來說,孑然一身的送孩子走完最后一程,挺好的,不用聽那些虛與委蛇的安慰,也不用強忍著心中的悲痛去跟他人客套寒暄。
清風徐來,將火化場煙囪冒出的淡青色霧氣吹散。
何巖的火化儀式很簡單,除了何翠山和他的司機,還有幾個私人保鏢以外,沒有任何親朋好友參加。
似乎是因為時間過了太久,也或許是何翠山的心臟已經麻木,整個過程當中,他都沒有掉下一滴眼淚。
火化完畢,何巖的骨灰被裝進了一個造價二十多萬的白玉骨灰盒里,算是給他這并不算漫長,但是卻錦衣玉食的一生,畫上了最終的句號。
“踏踏!”
何翠山將何巖的骨灰裝殮以后,邁步離開了骨灰寄存處,而他出門的時候,梁忠平也舉著一把黑色的雨傘上前,幫他擋住了墜落的雨幕。
“事情辦妥了?”何翠山見梁忠平歸來,開口問道。
“妥了!該簽的合同都已經簽了,剩下的事,律師會跟三合公司那邊交涉!”梁忠平點了點頭。用下巴指了一下自己的那臺途勝:“合同簽完之后,我接到了張雅,她在我的車里!”
“你帶她來這種地方干什么!萬一傷了胎氣怎么辦?”何翠山聞言,眉心緊鎖。
“她已經知道了何巖的事,說想要來送他最后一程,我勸了,但是沒勸住!”梁忠平搖著頭解釋了一句。
“何巖瞎混了這么多年,人沒了以后,曾經那些所謂的哥們兒、朋友,一個來吊唁的都沒有!反而是這個女孩,還記得要來看看,她也算有心!走吧,我去跟她聊聊!”何翠山嘆息一聲,抱著骨灰盒向途勝走去。
……
這個世界上,很難有人做到設身處地的去體會別人的悲傷,譬如許多人在網上看見戰亂區那種滿目瘡痍的視頻,心中也會產生不舒服的感覺,生出同情的情緒,可是等劃過視頻,依舊會被下一個搞笑段子逗得開懷大笑。
何翠山很有錢,但仍舊無法避開生活當中所需要經歷的悲傷,正如沒人能夠真正設身處地理解他的心情一樣。
在何巖火化的同時,楊東正坐在堯興地產的辦公樓內,跟周航與許堯興三人相對飲茶。
“楊東,沒看出來,你這手段確實可以啊!這才去了多長時間啊,就真的把橡膠廠拿下了!”許堯興給楊東添著水,語氣興奮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