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咱們這一屋子的人,除了老蘇之外,其余三個都是寒窗苦讀熬上來的吧?”老張也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彭家那個小家伙也不知道是誰在扶著,但這路走的是真穩啊!教育這東西,能讓不同階層的人有一個相處的機會,但階層之所以叫做階層,就是因為它是很難跨越的!就說我吧,我爺爺是個村長,到了我爸那一輩,他去了縣里,費了很大力氣才把我調到了省里工作,估計我們家如果再想上一步,至少還得往后熬三輩!這還得建立在不站錯隊,平平安安的前提之下!”
“哈哈哈,你這話說的不對,你現在認為自己的位置低了,但是你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們嗎?遠的不說,就拿老張來說,在省里的偏遠鄉下,那些輔警會認為一個鄉鎮派出所的正式警察就很牛逼了,而那些正式警察呢,會覺得縣局的領導就是天!縣局的領導又巴結著市里的上司!一層一層往上數,他們跟你之間隔了十幾層級別,你現在的位置,已經是很多人三輩子都無法企及的了!到了咱們這個年齡啊,有些時候得學會順其自然!”頭發花白的男子哈哈一笑,跟眾人閑聊著,按理說,在體制內部的聊天,是絕對不會這么露骨的,而幾個人能在牌桌上聊這些,說明他們私下的關系絕對是處到位了。
“是啊,年輕的時候,我不顧一切的想往上爬,但是我這種寒門出身,到了一定位置,再想上一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我不像老蘇啊!自己家的老爺子有本事,岳父母也都是從高處退下來的,說起來,老蘇應該還能走一步吧?”老張說話間,發現蘇新春始終沒插話,側目看向了他:“老蘇,你怎么了,看起來悶悶不樂的?”
“老張,這屋里沒外人,我問你一句話,一定要如實回答我!”蘇新春看著老張,面色無比嚴肅的開口。
“咱們都是幾十年的老關系了,咱們四個人,說是攻守同盟都不為過,你還跟我客氣啥呀,有話你直說!”老張毫不猶豫的點頭。
“你剛剛說,有人要動三合集團,我想問一下,是奔著集團去的,還是奔著楊東去的?”蘇新春放下水杯,認真問道。
“楊東是三合集團的董事長,你這么問,有什么區別嗎?如果三合真被查出問題,楊東肯定難道關系,如果別人是奔著楊東來的,他旗下的企業肯定也得遭殃!”老張說話間,發現蘇新春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也拿起了煙盒:“老蘇,你平時對這些事不是都不怎么關心么,為什么今天忽然對這個三合集團這么感興趣啊,你跟他們認識?”
“老張,不瞞你說,我確實認識這個楊東,既然這事要經過省廳的手去辦,那你不論如何得幫我,一定得保住楊東!”蘇新春臉色懇切的看向了老張。
“你也知道,我畢竟不是一把手,而且這案子還有部里的人來盯著,你讓我幫忙保人,這不是為難我嗎?據我所知,你平時很少跟企業有往來啊,那這個楊東……”老張看向蘇新春,目光中充滿了疑惑,他們都是幾十年的老哥們了,所以蘇新春的固執和兩袖清風,其他人都了解,最主要的是,他平時幾乎就沒因為私事求過人。
“我不瞞你們,三合集團的楊東,是我女婿!”蘇新春看著其余三人,語氣堅決的做出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