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廠長看著推門進來的人給嚇了一跳,捂著胸口,松了口氣,“是你啊紅梅。”合上抽屜,蹭的一下又站起來道,“魏春生怎么把你打成這個樣子。”走過來上前拉著她的手坐在辦公桌前靠著墻的木制長椅上,“快坐下。”
林廠長上下打量著樊紅梅的臉關心地說道,“派出所的民警同志剛走,我還說去醫院看看你呢”緊皺著眉頭又道,“咋不住兩天呢咋出院了。”
沈雁回費力的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林廠長,四十多歲中年婦女,穿著白色的洗的泛黃的襯衫,黑色的直筒褲,腳上穿著磨損厲害的皮鞋。
林廠長梳著干部頭,面容清秀,野生的眉毛,大眼睛,雙眼皮,眼角難掩歲月的魚尾紋。
林廠長與其說是廠長,不如說是大姐,那真是如春天般似的關心著廠里這剩下的三十來號工人。
只是能力實在有限,眼界又不夠,又毫無魄力,廠子就這么尷尬的存在著,慢慢的走向倒閉。
“俺們也想大妮兒多住兩天,可這住院費”樊母紅著眼眶看著林廠長可憐兮兮地說道。
“大娘,啥都別說了。我明白”林廠長心領神會地說道,“預支工資是吧我本來說給紅梅送去的,我知道她急著用錢。”說著走到辦公桌,從兜里拿出叮叮當當地一串鑰匙打開抽屜,拿出三張一百道,“三百塊錢,先把病給治好了。”說著遞給了樊紅梅,又交代叮囑道,“千萬別讓魏春生在拿去跟他那些狐朋狗友喝酒了。”念叨道,“你這人就是太軟了,咋啥都順著他呀孩子們也大了,上學不需要錢啊這書本費,雜七雜八的費用,你咋只能顧著他呢”
“林廠長說的是,我們也數落她,可她就是不聽。”樊父無奈地看著她說道,“希望這次能把她給打醒吧”
“我也知道這錢少,可廠里現在的效益是真不好。”林廠長為難地看著她說道,不好意思地又道,“先湊合著往前走。”
沈雁回手指比劃了一下,目光眨也不眨地看著林廠長。
“寫字是吧”林廠長見她點點頭道,“你等著。”轉身從辦公桌上拿過信紙和鉛筆遞給了她道,“想說什么”
“民警同志來了,說什么了嗎”沈雁回拿著鉛筆在信紙上寫道。
字體跟小學生似的,因為土著的字體就這樣工工整整的。
“民警同志來了就問問,你平日里在廠里如何”林廠長聞言立馬說道,“紅梅在廠里絕對勤勤懇懇的工作,沒有偷奸耍滑。紅梅的人品絕對沒得說。”
“林廠長坐,坐下來說。”樊母將辦公桌前的椅子提著轉過來,放在她身后道。
林廠長聞言看了下身后坐了下來,“這我還能說假話啊廠里那么多工人都看著呢”
“等一下,等一下,民警咋回事”樊父一頭霧水地看著她們倆說道。
“紅梅報警了。”林廠長聞言抬頭眨眨眼看著樊家夫妻道,“你們不知道啊”
“這孩子你咋報警了。”跟著坐下來的樊父聞言跳起來說道。
“咋地也不能報警啊家丑不可外揚”樊母著急地看著她說道。
樊家夫妻看著默不作聲的樊紅梅,“你說話呀”
“嘴疼。”沈雁回很干脆地寫下倆字道,懶得跟他們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