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時宴聲音無比清朗,他眉目之間帶著浩然正氣,這會兒聚精會神地說著案子,竟是有了幾分仙人之姿。
“這也是為什么在褚良辰拿出那錠金子前,稅銀失蹤案根本就沒有記錄在冊,只是被當成了一個意外的原因。”
“因為那大筆的金銀從來都沒有從蘇州離開過”
“所以才可以消失得悄無聲息,讓人無從追查,當真像是沉入了運河底一般。”
朝堂之上那么多聰明的腦袋瓜,不可能完全沒有人去懷疑這稅銀沉河的事情。
皇城司轉運司都不是吃干飯的。
稅銀如果被盜走了,那得有人轉運,得有人負責銷贓,便是融掉那些金銀也是頗大的動靜。
“那批稅銀早在負責押送的陶然,還有兩位清點銀錢的江潯同李京哲一道兒偷龍轉鳳,暗地里交給滄浪山洪氏的人運作,彌補上當年的虧空了。”
韓時宴說著,有些嘲諷地撇了撇嘴。
“江潯受到良心的折磨,所以留下了一錠金子還有一副畫作為證據;”
“滄浪山洪氏留了后手,偷偷地記錄了一本黑賬。那本賬冊為何會讓朝野震動直接鏟除三公之一,讓蘇州官場地震,這還不夠厲害么”
“那幕后之人怕不是沒有想到,他做錯了一件事,今后一輩子就要不停的拆東墻去補西墻,彌補這個大窟窿。”
“紙是包不住火的”
顧甚微聽著,沖著韓時宴豎起了大拇指。
她站起身來,有些雀躍在屋子里踱著步子,“我有一點要補充的,那就是你有沒有想過江潯為何要留下那么一副觀鷹圖呢如果說那錠金子是他良心不安留下的證據。”
“那么觀鷹圖又能證明得了什么”
“幕后之人此前根本就不知道江潯留下了東西這件事,也不知道馬紅英是張大人安插進飛雀組織的細作。他更加不知道馬紅英將金錠偷偷給了褚良辰,揭發稅銀案。”
“自然也不知道觀鷹圖被馬紅英上交給了齊王。他同齊王做約定,是袁惑代勞的。那個時間李三思已經查抄了齊王府”
“所以,那張觀鷹圖現在應該就在皇城司里”
顧甚微說著,猛地轉身朝著門口看了過去,“我說得對嗎張師兄”
韓時宴陡然一驚,朝著門口看了過去,果不其然瞧見了張春庭那張傾國傾城的臉。
他雙手背在身后,邁著優雅的步子就走了進來。
夭壽啊汴京城里的橘子都已經結青果了嗎要不鼻子里鉆進來都是酸澀之氣呢
張春庭淡淡地瞥了韓時宴一眼,有些嫌惡地說道,“御史臺已經垮掉了嗎韓御史要住在我皇城司。”
他說著,又沖著顧甚微哼了一聲,“御史臺聞風而奏,沒有證據張嘴就來的本事你可不要學了去他們罵完了還能不要臉的收回,我們砍完了還能將腦袋給接回去”
張春庭說著,不管被罵得片刻猶如鵪鶉,片刻猶如氣鼓鼓的河豚一般的二人。
他將背在身后的手拿到了身前,抬手一扔,將一個卷軸直接朝著顧甚微扔了過去。
顧甚微一驚,忙伸出手牢牢的抓住了。
“方才李三思清理出來的,就是你們要的觀鷹圖,馬紅英同我提過此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