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浴間本來是透明的玻璃板,眼下被遲馳用臨時借來的圍布給遮了起來,綠色的圍布不太防水,被水濺得深一塊淺一塊,水聲持續了很久,像是要把皮都洗掉兩層。等著遲馳圍著浴巾出來,打眼看見陸時川,防不勝防的心中一跳,連著拿衣服的手都頓了頓。
陸時川掃向他,沒吭聲。
遲馳忽然又想起高中的時候,在學校里洗澡只有兩個地方能去,一個是學生公用的大澡堂,潦草到沒有安裝簾子,所有人就那么光著面面相覷的洗澡,然后再光著出來穿衣服。一個是個淋浴室,里面有四個隔間,淋浴室難搶,遲馳也不愿意和別人坦誠相見,每次都是挑著中午或者半夜去洗,大部分時間里都會撞見陸時川。
有時候人多,遲馳擦著頭發出來的時候,就會和坐在板凳上等待的陸時川對上視線,他抱著衣服,在一堆氤氳的霧氣中走過來,面無表情的和他擦肩而過,然后鉆進淋浴室。
眼下的情景,倒是讓遲馳有點兒想起高中的時候。
遲馳拿著衣服又走回去,匆匆穿上后,頂著一頭濕漉漉的卷毛出來,神色看上去有些勉強。陸時川連臉都沒抬“又怎么了。”
“有點小。”遲馳老實道。
見他不說話,遲馳還是打了個圓場,“我說衣服。”
陸時川“”
神經病,欲蓋彌彰。
陸時川松開交疊著的雙腿,連看都懶得再看遲馳一眼,拔腿便要走,手指還未觸及到門框,突然聽見背后的遲馳開口,他語氣沒了剛才的松弛和調笑,變得有些認真。
“包養,你想要我怎么做,條件、界限、好處。”
“總得和我聊聊合約吧,陸總。”
遲馳說出這兩句話時,下了莫大的決心,他依舊堅持昨晚的想法,如果往上走必定需要借力的話,那么他寧愿借的是陸時川的力,而陸時川聽上去也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事實上,這個選擇對于他來說只不過或早或晚。過去的五年里,遲馳靠著工作和演藝里獲得的收入,維持遲若昭的治病費用,生活過得勉強還不算太糟糕。可有人見他從有錢人的位置掉下來努力生活還覺得不盡興,非要把他逼到沒有退路。
陸時川說話刻薄卻字字在理,遲馳不得不找個人依附,他對陸時川最為熟悉,只想知道陸時川的目的是什么。畢竟遲馳并不覺得被包養在某種程度上是一種懲罰。
于是遲馳問出了這個問題,他問陸時川想要什么。
陸時川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他冷靜地掃視了一圈遲馳,慢道“五年之內,我送你到你想到的任何位置,五年之內,你聽我差遣,等我玩夠這五年,天高海闊,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五年后你會有自己的工作室,可以獨立運營你的工作、有自己的生活,越川不干涉,但前提是,名義上,你不能離開越川。”
“這就是我的條件。”
遲馳倒是沒有想到陸時川這么痛快,又這么大方,卻又非常避重就輕,他臉上帶著淡淡笑意問道“可你沒說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個能夠成為越川象征的,永遠的搖錢樹。”陸時川從口袋里挑揀出兩張卡,遙遙地拋了過來,砸在遲馳的胸口處后,往下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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