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花其實也想把人趕走,只是人趕不走罷了,只能先將就著吧。
其實自從她爹爹跟娘親走后,她兩個姐姐又嫁到隔壁村,隔了十里地,平日走過來要一個時辰,坐騾車的話快一些也要半個時辰,等于是她一個孤女在蘆圩鎮,孤女總有一些人想占便宜,看你一個女孩子沒家人撐腰,好欺負,總有那么兩三個人買包子卻不愿付錢,拿了就走,她每回沖上去揪住他們讓他們給銀子,他們吵吵嚷嚷就是不肯給,鬧得厲害,有人圍觀指點后,他們才不情不愿地給銀子。
富貴住在她家之后,她便讓富貴在門口坐著,有些人不付錢,她便讓富貴攔住他們,要他們給錢,可能是因為有個男人在,他們都老老實實付錢了。
要說富貴這身子板,力氣還不一定比她大,可是莫名的,他眼里總有一股強勢跟狠勁,大家都不敢招惹他,也有可能是有些人骨子里瞧不上女子,對男人有莫名無理的尊崇。
這世道,終究是女子過得更艱難一些。
她二十二歲,其實也到了成婚的年紀,這方圓幾百里地的媒婆不是沒給她做過媒,有時候媒婆還會帶著男方過來看她,不過她都拒絕了,要么是長得歪瓜裂棗,要么比她還窮,比她富裕一點的人家一上來便說要讓她做妾,還得生好幾個兒子。
王秀花不愿意嫁到別人家給別人當牛做馬,伺候一大家子,內心對嫁人一事是有些排斥的,想給她做媒的人,都被她拒絕了,說是她要守孝,至少守孝五年,她在佛祖面前是立下誓言的,不能違背,以此來勸退給她說親的人。
但也總有一些人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仍然想要給她說親。
今日便是如此,村子里的媒婆江大嬸又過來了,她包子賣完了,正準備生火炒幾個菜做午飯。
富貴在院子里收拾柴火,將撿回來的柴火堆放在其中一間雜務房內,免得下雨天被淋濕。
她一邊擇菜一邊聽江大嬸說話。
“秀花,這可是大戶人家,富裕得很,你一個無父無母的人嫁過去就是享福,還是個當官的,我們蘆圩鎮除了村長,可沒有當官的,當官的多厲害啊,縣主薄,九品大官呢,人家可是考過科舉的,過了春試的,年齡也跟你差不多,雖然是二婚,但是他妻子病死了,你想想能考科舉的人家一點都不窮,要說這種好事是輪不到你,畢竟你年齡不小了,可是那縣主薄說了他想找個會識字的,我們蘆圩鎮識字的人不多,我只記得你是識字的,這才找上你,我說秀花,你也別挑挑揀揀,你都二十二歲了,父母雙亡,你兩個姐姐也幫襯不上你,這么好的人家,你就別嫌棄了,趕緊嫁了。”
江大嬸快四十歲了,臉上有著歲月的痕跡,眼角的皺紋在她激動的勸說中十分明顯,她說多了有些口渴,自己環顧一圈,在廚房里拿一干凈的白瓷碗,拿起水壺給自己倒水,喝兩口潤潤喉,又接著說“秀花,別說大嬸說你,你撿回來那個男人,他又住在你這,跟你形影不離的,外頭的人都怎么說你,你怕是都不知道吧,這女孩子家清白名聲跟清譽最重要,我是曉得你這個人好心善良,可是再這樣下去,你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那縣主薄既然是二婚,他有孩子沒有”
江大嬸眼神猶豫了一下才回道“是有兩個孩子,不過你不用擔心,他父母健在,那兩個孩子是被他父母帶著,你嫁過去不用養兩個孩子,況且他們家有錢,養多少個孩子都養得起的。”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