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院這一夜的景象著實的跌宕起伏,熱鬧了許久才各自散了去。
楚悅也帶著兩個丫頭回到了自己的綠倚軒,玉翅和紅箋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老夫人素來偏心大小姐這倒也是罷了,可不想居然可以偏心到了這種程度。
好得自家主子也是要嫁進永寧候府的,這件事眼見著便到了跟前,金秋選秀也還有些日子的,家有三件事先從緊處來,現如今怎么反倒是忙乎起了大小姐的事情?
還有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兒,一次次提及自家主子做妾什么的,踩著人也不能是這么踩的。
“你們兩個這是怎么了?”楚悅將外面的衣衫除去,這才算是松快了幾分,隨后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床榻上看向了身邊服侍的兩個愁眉苦臉的丫頭。
玉翅到底是個藏不住話的人,頓時紅了眼眶,吸了吸鼻子道:“奴婢沒什么的,只是替主子覺得憋氣,有些話兒本不該我們這些做下人的說,可是……可是老夫人和老爺怎么可以這般對待主子?也著實……著實的欺負人。”
紅箋也是壓著聲音中因為憤怒而微微輕顫的話音:“主子,他們一口一個妾,這般的輕蔑也著實的令人憤慨!”
楚悅淡淡笑了出來:“你們兩個呀,跟了我這么久居然還是看不開,來,主子和你們好好說道說道。”
楚悅緩緩撐著坐了起來靠在迎枕上笑看著玉翅和紅箋道:“你們兩個人啊,其實換句話說那些人這般說我也是沒有說錯的。本來我也不是以正妻身份進陳家的,自然是被人輕蔑的,不過誰叫咱不會生呢,沒有一出生就為尊貴的嫡女身份。”
紅箋忙道:“主子,過些日子姨娘不是要被抬為平妻了嘛,主子不也是要做嫡女的嗎?”
“啥啊,我的丫頭,”楚悅苦笑了出來,“冷家的人現在已經來了京城,你覺得他們能順順當當看著我平步青云壓過大小姐一個頭?況且即便是我做了嫡女也還是改變不了我自己出身的卑微,有些東西從一出生就注定了的。”
隨后楚悅卻是眸色間掠過一抹堅毅道:“人雖然不能改變自己的出身,但是我相信我的命運一定會掌控在我自己的手中,我從未覺得自己卑微!”
玉翅和紅箋看著半躺在床上的楚悅,那雙本來好看的眼眸卻是綻放出了別樣的華彩,她們一時間心頭震動萬分。
是啊,這樣精彩的女子怎么會為那些傷人的話所難過,她們兩個小丫頭在相府里服侍倒是從來沒有見過這般令人打心眼兒里敬佩的女子。
自家主子身上總有一種別樣的氣韻,她們倒是心頭沒有那么的難過了,忙說笑著忙乎了起來。
夜色漸漸逼迫而來,相府的亭臺樓閣籠罩在一片暗夜中。
處于相府最西面的松林閣地理位置倒也是偏僻得很,四周遍植松林,環境自然僻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