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舍里,幽采挨個哄著哭鬧不止的四個小盆栽,哄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堪堪地哄好,說自己沒有要丟下它們,只是暫時出去一段時間。
四個小盆栽抽抽噎噎地停止了哭泣,幽采松了一口氣道“對了嘛,不哭才對了嘛。”
坐在另一張椅子的金發青年,抱著手,冷不丁地丟出了一句“明年春天你們就要有新的哥哥弟弟嘍。”
四個小盆栽聞言一愣,頓時又開始嚎啕大哭。
幽采“”
他扭頭看著坐在椅子上的裴曜,裴曜偏頭,抱著手不說話,薄唇抿得緊緊的
幽采懂了。
其實大的也有點想哭。
也得哄。
幽采懷里抱著四盆小盆栽,將椅子拉近了一些,小聲道“你怎么來了”
裴曜目光仍然落在遠處“它們鬧著要過來找你。”
幽采低頭看了一眼懷里的小盆栽,遲疑道“你又聽不到他們說話。”
裴曜神情倔強“父子連心,我做夢夢到的。”
“它們托夢給我,總問我你怎么不要它們了,怎么走的時候也不愿跟它們說一聲,怎么一個人跑去找那朵油菜花精。”
幽采用膝蓋碰著身旁人的膝蓋,聽著裴曜繼續低聲道“今天你走的早上,它們其實一直都醒著,根本沒睡。”
幽采低頭望著懷里的小盆栽。
小盆栽老實道“哥,其實早上我們是睡著的,沒睡的不是我們。”
它們幾個一醒來就在車上,跟著裴曜追他們的另一個半爹去了。
裴曜喃喃道“你走的時候,連告別都沒跟它們說一聲。”
今早清晨,他側身躺在床上,背對著幽采,聽著起床的動靜,總以為幽采至少會搖醒他,跟他道一聲別,再去追逐另一朵油菜花精。
可到了最后,直到聽到客廳傳來一聲輕輕的關門聲,他都沒得到那聲道別。
哪怕只是一個落在面頰的道別吻,他到最后也沒得到。
裴曜眼眶有些紅,終于忍不住,偏頭將額頭抵在幽采肩膀道“為什么走的時候連說都不說一聲”
幽采低頭,有些笨拙地摸了摸金發的腦袋。
他沒什么章法,就像摸其他葉子一樣摸著裴曜的腦袋。
很久后,伏在在他肩頭的裴曜抬起頭,抓著他的手,隨后又將臉龐埋在幽采頸脖處,安靜了一會又低聲說幽采不是一個油菜花精。
幽采愣了愣,有些小聲問“我不是油菜花精嗎”
裴曜埋在他頸脖里,喃喃道“你不是什么油菜花精。”
“你是個木頭。”
“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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