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鄧欣女士的統治下,別說是山神,就是玉皇大帝來了,感冒了都得灌一碗感冒靈再走。
感冒靈得喝,秋褲得穿,毛絨襪子也得穿。
鄧欣女士風風火火沖上樓,從儲物間翻箱倒柜找出好幾年前屯放在儲物柜里的毛絨襪子和秋褲,手上拎著秋衣秋褲,腋下還夾著一頂手工針織毛絨帽沖下樓。
半個小時后。
腦袋暈乎乎的幽采躺在沙發上,腦袋戴了一頂白色手工針織毛絨帽,兩個毛茸茸的小球垂在耳朵旁。
腳上套著一雙紅色毛絨襪子,襪子繡著一頭小獅子,隨著主人安詳地翹在沙發尾。
鄧欣女士要求嚴苛,不僅套上了毛絨襪子,還讓裴曜給幽采換上了毛茸茸的秋褲。
幽采覺得現在的自己很像一顆蛋。
一顆被毛茸茸包圍的恐龍蛋。
隨時隨地都有滅絕的可能,所以得倍加小心照顧才行。
照顧恐龍蛋的兩個人類在據理力爭,都在堅稱自己照顧方式是最好的,壓低聲音吵了半天,結果一扭頭,看見腦袋暈乎乎的恐龍蛋睡得香甜。
他窩在毛茸茸的毛毯間,臉頰還有點紅,長長睫毛合攏,濃密卷翹,稍長的蓬松發尖垂在鼻尖,兩個雪白毛絨的小球垂在耳旁,像是長長的垂耳兔,睡得沉沉。
看得兩個吵了半天的人心都化了。
鄧欣女士捂著胸口,瞧了半天,熱淚盈眶地感慨道“這才是媽媽當初織毛絨帽想看到的。”
只可惜從前織過許多這樣的帽子,只能給家里兩只長得兇悍的史前恐龍戴在腦袋上。
裴曜無聲地做了一個手勢,示意鄧欣女士去到前廳聊。
幽采這一覺睡得很久,睡得格外香甜。
昨晚在門外的那片地里睡得安心,但睡得并不長久,睡了三四個小時裴曜就拿著鐵橇叮叮當當地挖得地面咣咣響。
如今這一覺沒有人打擾,一覺睡到了自然醒。
他爬了起來,睡眼惺忪地睜開眼,客廳只亮著幾盞柔和小燈,廣袤的落地窗
外是一片雪白天地,天空灰朦。
對面的沙發上,帶著老花鏡的鄧欣女士低頭織著毛衣,廚房里偶爾傳來水流的響聲,除此之外便是靜謐。
鄧欣女士抬起頭,放下了手中的毛線,柔聲道“醒了”
幽采點了點頭。
鄧欣女士“小曜說你昨晚喝酒,半夜跑出來,下次可不許這樣了,不止小曜嚇壞了,連阿姨都嚇了一跳。”
“來,張嘴,阿姨給你量個體溫,看看有沒有發燒。”
幽采乖乖照做,隨后一雙柔軟帶著香氣的手掌伸到他額前,用手背摸了摸他的額頭。
鄧欣女士舒了一口氣道“不是很燙,也沒有出很多汗,應該沒事了。”
幽采抬頭,望著眼前的人眨了眨眼。
鄧欣女士拿走溫度計,低頭看了一眼上面的數字,再抬眼時看到幽采一錯不
錯地盯著他,疑惑道“怎么了想喝水”
幽采搖了搖頭,抿出一個軟軟的笑。
分明是冬日,但他卻在眼前人那雙柔軟溫熱的手背上感到了點類似陽光的溫暖。
幽采偏頭,望向不遠處開放式廚房島臺前的裴曜,忽然有點明白為何有時候能夠在裴曜身上感受到陽光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