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片小小的葉子同主人一樣,舒展著身子,似乎在睡大覺。
二月份中旬,他們搬到了郊區半山腰的別墅。
搬家那天,幽采精神抖擻,瘦了七八斤的裴曜一臉倦怠地讓搬家公司的員工要小心對待打包好的花盆。
三月份,冰雪消融,雖然還帶著點料峭寒意,但已然有了春意。
藤蔓尖上的小葉子終于透露出成熟的跡象,變得翠綠,只獨獨剩下一片嫩葉還沒有成熟。
三月中旬,幽采每天起床前都會看一眼藤蔓上唯一沒成熟的小葉子。
三月十八日,一場春雨淋得半山腰綠意盎然,不少綠植都抽出了嫩芽。
藤蔓上唯一沒成熟的小葉子也在一夜之間變得長大,第十八條藤蔓完全成熟。
三月十九日。
裴曜推掉所有的的工作,鯉魚精和黃鼠狼也一同來到了這幢別墅,叨叨地讓他在渡劫的時候不要硬抗。
幽采點頭如搗蒜,神情嚴肅得厲害。
三月二十日,春分時節。
夜里陣陣春雷轟鳴,在黎明時分下了一場滂沱大雨。
鯉魚精最先驚醒他同天雷熟得不能再熟,連滾帶爬地跳下床,慌慌張張地跑去幽采的臥室,提醒幽采起床渡劫。
他狂奔到幽采的臥室時,發現臥室的燈已經亮著,裴曜沉默地坐在床上,窗戶大敞,瓢潑大雨砸濕了窗簾,狂風吹得臥室衣架顫動,發出嗡鳴。
鯉魚精咽了咽口水,顫顫巍巍“幽采呢”
裴曜低頭抹了一把臉,啞聲道“在浴室洗葉子。”
鯉魚精松了一口氣他還以為幽采自己跑去渡了劫。
裴曜又啞聲問他“哥,天雷真的劈不死精怪嗎”
鯉魚精一愣,半晌后撓了撓臉,小聲道“應該吧反正我被劈了那么多次,也沒被劈死”
“哎,你、你眼睛怎么紅了我可沒說會劈死人啊”
“你哭了別賴我身上啊”
鯉魚精慌慌張張,有點不知所措。
窗外雷聲轟鳴,紫色閃電撕裂沉沉天際,發出駭人動靜,能從厚厚的云層中窺見交纏在一塊的粗壯閃電。
狂風驟雨之下,整個天地似乎都被雨水淹沒,沉悶的雷聲威勢極強,茫茫雨霧中幾乎瞧不見前方景象。
清晨五點多。
幽采朝著雨霧
走去,身邊旋起無數水霧,雨珠被一道無形的透明屏障隔住,瞧上去雨珠仿佛停滯在半空中。
他走了兩步,頓住腳步,偏頭,伸手,對著身后撐著傘的裴曜劃了一道金色的屏障。
裴曜伸手,發現自己的手穿不過眼前的金色屏障,整個人被困在了屋檐前,一步都不能前進。
他喉嚨劇烈地滾動了幾下,偏過頭,深深地呼吸了幾下。
天邊壓著厚厚的陰云,駭人的紫色閃電穿梭在陰云中,偶爾撕裂天際,蜿蜒粗壯得如同游龍。
沉悶的雷鳴聲愈發大了起來,積蓄的威勢壓得人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