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鐘明在一天的工作結束之后都會被蜘蛛女爵抓去梳毛。
前兩天,鐘明為了躲避杰克乖乖地跟著大蜘蛛走,但到了第三天他實在熬不住,腳下打漂浮,只想隨便找個角落睡一覺,卻被蜘蛛女士的兩根口器叼住后衣領,硬是給拖到房間里。
蜘蛛女爵將下巴擱在小男仆的大腿上,享受著青年輕柔的梳理,上舒服地直打呼嚕。與她相反,已經整整三天沒有合眼的鐘明滿眼紅血絲,困倦到了極點。
“喂。”
終于,在早餐桌上,馬修眼疾手快地撈住鐘明差點栽進湯碗里的頭。
青年皺起眉,碧綠的眼睛看過來“你怎么回事昨晚沒睡覺”
坐在餐桌對面的陶發出一聲嗤笑。鐘明驚醒,按住自己帶著紅痕的額頭“對不起謝謝。”
馬修收回手,視線在鐘明眼下濃重的青黑下掃過。對面,陶也同樣在看他,鏡片下狹長的眼睛微微瞇起,唇角翹起一個諷刺的弧度。鐘明一看他就知道這人嘴里沒好話,估計又是要抹黑他,立即率先開口
“夫人一直讓我給她梳毛。”
被他打斷,陶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黑沉,鐘明斂下眸,低聲道
“我已經三天都沒睡覺了。”
他的尾音里帶著一點虛弱,對面,瑪麗夫人凌厲的眼睛從報紙下探出,緊皺眉頭“你委屈什么給夫人服務是你應當的職責”
鐘明想說自己沒有委屈,只是在回答馬修的話而已。但是見瑪麗夫人瞪著眼睛的樣子,他把話咽回去,下意識地擰了擰唇。
沒想到瑪麗夫人更生氣了,嘩的一聲將報紙折起來“有什么話就說你做這幅樣子給誰看”
鐘明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樣子惹到了瑪麗夫人,不知道說什么,僵硬半響后只好道“我我想要休息一會兒。”
瑪麗夫人瞪著他,枯瘦的面皮繃起。
鐘明被她看得后背發涼,片刻后才聽她說“好吧。今天破例允許你休息。”
拋下這句話,瑪麗夫人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邁著密集的小碎步往外走,嘴里嘟囔著
“像是誰欺負了他似的嘴翹那么高”
鐘明聞言,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他覺得自己沒有啊這時,坐在他旁邊的馬修低笑出聲,當鐘明看過去的時候,他略微收斂了笑意,從座位上站起來
“走吧,我送你回房間。”
陶又發出一聲嗤笑,唰地一下站起來,椅子與地面發出尖銳的摩擦聲,摔門出去了。鐘明對他這樣的行為見怪不怪,順從地站起來,跟在馬修的身后。
時隔多日,他再次走入地下。
空氣中再次彌漫出熟悉的眉尾,陽光被遮擋,馬修腳下老舊的木制樓梯在踩踏下吱呀吱呀地叫著,四周的氣氛仿佛都跟著燈光一起暗了兩度。鐘明跟在馬修身后,抬眼看向他的側臉,發覺青年高挺的眉骨正不自覺地蹙起。
看來他也不喜歡到樓下來。鐘明暗暗思考,上層仆人和下層的生存條件差的真不是一星半點,到底是什么導致了這種巨大的差距呢
片刻后,馬修停在一處房間前。陳舊的木門發出輕微的聲響,鐘明站在門外,隔著空氣中的粉塵往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