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臉上的笑容僵住,額角泛起些許冷汗。他看著遠處的那抹陰影,用力咬住了后槽牙。
他恨極了公爵這幅淡然的模樣。這個副本的主人,「公爵」永遠躲在黑暗中,連怪物都算不上,他更像是一個符號,一尊無悲無喜的神像。
瓊神情冷厲,盯著那抹陰影。這位公爵大人最好別被他抓住任何把柄。
教堂中安靜了片刻,接著,衣物摩擦的窸窣聲傳來。鐘明透過花窗,看見瓊再次穿上了那條寶藍色的裙裝。
隨著他再次變成「她」,瓊所有的不忿似乎都又影藏在了高貴冰冷的外表下,他輕聲道“我需要新的「客人」。”瓊冷漠道“再不來,我就不能保證還能維持現在的樣子了。”
聞言,鐘明眼角微跳,眉心蹙起什么叫客人。他思考轉瞬,便反應過來,恐怕就是那些玩家
公爵答道”快了。“
聞言,瓊點了點頭,往教堂門口走去。在經過第二排時,他腳步頓了頓,偏過頭道“鐘明怎么辦“
他不著痕跡地朝懺悔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接著收回眼神,饒有興致地看著公爵,微微瞇起眼睛“你就放任艾伯特那么粘著他”
瓊問出這句話,自然是有意試探。
陰影中,公爵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紋絲不動,微微偏過頭,似乎毫不在意“隨便他。”
瓊期望落空,眉心微皺。有些失望地收回視線”是嗎。“
接著,他抬腳走出教堂,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雨幕中。
教堂里重新安靜下來。
鐘明縮在懺悔室內,急促地呼吸了幾口氣,透過狹小的窗戶,他的視野非常受限,只能看見從戒壇往后數三排長椅,看不見公爵所在的地方。他不知道對方離開了沒有,所以依舊縮在懺悔室里不敢出聲。
他耳邊只能聽到自己略微急促的呼吸,和教堂外大雨滂沱的聲響。鐘明咬住下唇,一時間不敢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教堂中突然響起悠長的鐘聲。
時間來到晚上二十一點。鐘明霍然抬起頭再過一刻鐘就到他該給公爵送茶點的時間了
他現在趕回去,或許還來得及。
鐘明站起來,將手放在門把上,深深吸了口氣,咬牙推門出去。
教堂中空曠而安靜。
戒壇中的神像依舊詭異,沒有絲毫有人來過的痕跡。
鐘明站在懺悔室前,視線細細掃過每一個長椅,確定真的沒有人,這才緩緩出了口氣,放松下來。公爵應該已經離開了。鐘明急忙將懺悔室的門關好,疾步走到教堂門口,推開門,看著外面的瓢潑大雨,咬了咬牙將外套脫下來遮在頭頂,沖進了無邊的雨幕中。
雨下的實在很大,從教堂到大宅短短一段路的距離,鐘明頂在頭上的外套已經全部被打濕,身上也濺上了一些。
他匆匆沖進臥室,快速將被打濕的衣物換下,就趕快去廚房取了茶水和點心,趕在超過時限的最后一分鐘來到了書房門口。
鐘明低眉斂目,將餐點輕輕放在餐桌上,分心看了眼一旁的座鐘,確認自己沒遲到,這才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
他退后半步,恭順地站在一旁,看著公爵如常坐在紅色絲絨椅子上,拿起餐盤上的紅茶,不禁想到剛才在教堂里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