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離開了以后,鐘明閉上眼睛,蜷在床上等了一會兒,接著低頭咳嗽了兩聲。
沒有腳步聲響起。公爵徹底離開了。
鐘明在黑暗中唰地睜開了眼睛,接著走下床,到浴室之中,扭開了水龍頭。
水流的聲音在浴室之中響起。
鐘明單腿跪在浴缸邊,接了一整盆冷水,抬起手
“唰”
冷水被他自己從頭澆下。鐘明的長發被打濕,頓時如同水鬼一般。
接著,他走出浴室。來到窗戶邊,抬手打開了專門為防寒所鑄造的,極其厚重的兩扇玻璃。
大宅的寒風頓時呼嘯而入,吹在鐘明濕淋淋的頭發上。
鐘明在刺骨的冷意之中打了個抖,閉上了雙眼。
第二天清晨,鐘明又發起高熱來。
彼時,公爵才從外面回來,一進臥室便見鐘明燒地兩頰通紅,在被窩里發著冷汗。
醫生迷迷瞪瞪地被叫起來他被安排在了一樓的某個房間里。前一天夜里他被自己身在boss關副本的恐懼所折磨,直到天蒙蒙亮才堪堪睡著。剛沒睡多久就被叫了起來,急急忙忙地趕到鐘明床邊。
嗶
體溫槍得出一個比前一天更高的數字,于著名醫學院畢業
,畢業后在戰場上當過多年無國界醫生的金發青年皺起眉
“這不應該啊”
他百思不得其解,打著手電筒一看,鐘明的喉嚨腫的不像樣子。金發醫生眉頭緊鎖,想不出是什么原因,回頭朝公爵道
“藥按時吃了嗎”
公爵坐在床邊的紅色絲絨椅中,右手放在扶手上,食指不斷敲擊著,道“吃了兩次。”他又補充道“粉色的那個味道不好,他吃的少一些。”
醫生往床頭柜上一看,治咳嗽的藥少吃一點,按理來說是無傷大雅的。他疑惑地皺起眉,見鐘明燒得滿臉通紅的樣子,果斷道
“還是再打一針。”
鐘明被扶起來,靠在公爵肩頭,上臂的皮膚上多出一個針孔。他人在半昏迷中,只在針扎進來的時候哼了一聲,眼睫顫動了兩下,卻沒能睜開眼。
公爵攬著他,右手撫在鐘明的右臉上,手心貼著高熱的皮膚上,眉頭緊鎖。
醫生收回注射器。看見公爵眼中不作偽的關心,默默長大了嘴。
他往日里對這個恐怖屋大boss有的想象大多更貼近于那種游戲里面不可名狀的怪物。沒想到「公爵」居然是個如此英俊的男人,還有個這么親密的伴侶。
醫生正兀自震驚著,就聽到公爵低沉的聲音響起
“現在怎么辦”
醫生打了個激靈,回過神,對上了公爵漆黑的眼睛,對方正目光沉沉地看著他。醫生登時感到一縷寒氣從背脊竄上這個大boss的眼神不比他以前在戰場上見過的那些恐怖分子暴虐,卻讓他不自覺地產生恐懼。像是古舊閣樓中一道不經意出現在你身邊的黑影。
醫生開口的時候聲音都是抖了“他、嗯咳、應該沒有什么大問題。再觀察一下,隔四個小時打一次退燒針。”
公爵面色陰沉,醫生看了眼在他懷中病得氣若游絲的亞裔美人,自己也有點心虛,聲音越來越小“打過三針,不管怎么說熱度都該退了”
再不退,他就把醫生執照撕下來吃了。
公爵從他身上收回視線,抬起手摸了摸鐘明被冷汗打濕的額角,道
“麻煩在這里再呆一天。”
他這樣說道,動作輕柔地將鐘明放回被子里。背后,醫生的表情如喪考妣,雖然他剛才就隱隱感覺到自己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了,但還是抱有一絲僥幸。現在聽到公爵真的說出來,他的心徹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