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培英不忍地牽起他的手,什么話都沒說帶著他先上了車。
“你父母出了車禍,現在都在醫院搶救”
她邊說通過車內后視鏡看他的表情。
然而姜銘書偏過頭,沒讓她看。
只能聽見后邊傳來輕飄飄的問句“脫離危險了嗎”
她艱澀地回答“還沒。”
車內是一片沉默。
“為什么這么突然”
靳培英回想了一下警方那邊對于車禍原因的分析,“好像是你的父親,他有一點心臟問題,在開車的時候突然發作了,人陷入了短暫的暈厥狀態”
“心臟問題”
姜銘書迷茫了,他從不知道看起來非常強壯的姜建均會有身體問題。
可每年體檢完,喬宛和姜建均都對他說他們倆很健康啊。
他們在瞞
著自己嗎
“好像是一種挺罕見的病qt間期縮短了,我也不太懂。”
接下來一路無話。
靳培英從反光鏡中只能看見他緊繃的側臉。
到了醫院,他們直奔搶救室。
那上頭亮著的紅色燈光讓姜銘書渾渾噩噩。
許多醫生護士進進出出,說著他聽不懂的話。
靳培英陪著他,攬著他的肩,輕輕拍著他的背,像哄小孩一樣哄著他。
等在搶救室外的這幾個小時,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度過的。
“這是代價嗎”他想,“還是說,這其實才是真正的懲罰呢”
在精神極度崩潰的邊緣,他詛咒惡毒的命運,痛斥這場重生的陷阱,同時為自己的無能而痛苦;然而反復地,他乞求命運的垂憐,希冀這一切不過是個小玩笑,甚至樂意成為命運取樂的對象只要祂答應留下二人的性命。
混亂的思緒世界中,他像是一個精神病,一會兒指著天上怒罵,一會兒跪在地上哀泣。
而表現出來的就是面上一片死寂。
靳培英望著他,也難過極了。
在她眼中,自家藝人從來都是一副沉靜的模樣,從未如此失態。
兩人默默地靠在外邊的椅子上。
搶救室里忽然傳來一陣聲音。
然后。
一位醫生走了出來,面色疲憊。
他向家屬說明了情況。
女同志搶救了回來,將會轉入icu,男同志
“很抱歉。”醫生閉了閉眼。
姜銘書不知作何反應,面無表情,身體卻顫抖得厲害。
他提出要見一下姜建均。
醫生沒辦法拒絕,但看這少年的表情多少有些嚇人,擔心情緒過大家屬身體出問題,便讓旁邊看著還挺冷靜的靳培英照看一二。
現在已經快凌晨三點了。
姜銘書進去后就愣愣地盯住那個熟悉的躺在床上的人。
他輕聲喊了好幾聲都沒人應,只有靳培英不忍地側過頭。
臉一白,原本就精神疲憊到極點的人忽然昏了過去。
在意識遁入黑暗之時,他有些悲哀地想。
命運對他的垂憐,大概就是沒令姜建均死在他生日這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