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南書房,僖貴人一邊給皇上磨墨,一邊念叨“心經不到三百字,哪里用得著抄寫小半日。皇上,嬪妾看那赫舍里女官分明是心里有怨氣,不想寫。”
又朝皇上撒嬌似的告狀“她不敬嬪妾是小,可她竟然把皇上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貴妃身份貴重,又養著大阿哥,她不敢招惹。惠貴人是大阿哥的生母,協理六宮諸事,雖然與她是平級,僖貴人也不太敢造次。
只赫舍里如月人微言輕像個軟柿子,僖貴人當然要捏一捏出氣。
看皇上的做法,大約也是這個意思,僖貴人自以為揣摩到了圣心,越發肆無忌憚起來。
從前都在傳,說皇上中意赫舍里如月,當年為了立她為皇后,差點與太皇太后翻臉,還在帝后大婚那日撇下皇后,獨自在御花園待了一夜。
如今看來,不過爾爾。
皇上果然只喜歡豆蔻年華的小姑娘,赫舍里如月與皇上同歲,便是個天仙,那也是個老天仙了。
她這回就是要拿皇上的舊愛祭旗,敲打東西六宮,包括貴妃和惠貴人,看誰以后還敢得罪她。
康熙正在練字,寫了十幾個靜字都沒讓身邊這位住嘴“一遍不想抄,多抄幾遍就是。”
然而僖貴人還不滿意,覺得抄經罰得太輕了“皇上,抄經書怎么管用,依嬪妾看,就該將她趕出宮去。”
“咔吧”毛筆折斷,康熙蹙眉換一支繼續寫“她走了誰來照顧太子”
僖貴人就等這句話呢“皇上,嬪妾愿意照顧太子,嬪妾從前在家中幫額娘看過弟弟,嬪妾會帶孩子。”
一個靜字寫完,僖貴人將寫好的字放在一邊,聽皇上問“你額娘在李家當差,好像是安貴人胞弟的奶娘,對不對”
聽皇上提到自己娘家,僖貴人就心塞,臉上火辣辣的,好像被人揪住抽了一耳光。
輕輕應了一聲,終于閉上嘴。
她阿瑪是包衣奴才,包衣的女兒也是奴才,無緣大選,只能走關系通過小選進宮。
進宮之后也要給主子當牛做馬,獻出自己為主子固寵或者淪為代孕工具。
萬一僥幸誕下皇子,被去母留子也不是沒可能。
進宮之前,主母便給碧桃和她做了分工,碧桃負責為安貴人固寵,而她則要替貴人生孩子。
她還年輕,不敢賭,更不想死,所以她拼了被安貴人打死,也要想辦法自己爬上龍床。
安貴人生不出孩子,瞧別人生孩子眼氣,使陰招做下許多傷天害理的事。
雖然安貴人嫌她嘴碎,明顯更信任碧桃,可她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想著胃里便是一陣反酸,捂嘴干嘔了兩下,什么也吐不出來。
僖貴人的額娘是李府的奶娘,對懷孕這種事很在意。再加上分工之后,主母讓人給她講過懷孕的跡象。仔細一想,這個月的月事好像推遲了。
僖貴人心中歡喜,臉上卻不敢表現
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