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讓人通傳,走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皇后的裙擺消失在里間門簾處。
康熙走進來,輕車熟路地脫鞋上炕,就看見炕桌上放著一封沒有封口的信。
將信拆開,里面是他熟悉的字體,俊秀而靈動,內容涉及一個善堂的去留。
寫信的人說他即將調任揚州做學政,恐怕十年之內無法返京,沒辦法繼續照拂豐臺的善堂,想將堂主之位轉讓給副堂主。
信寫得很隱晦,并沒提如月的名字,只用副堂主做代稱,可康熙就是知道這個所謂的副堂主是皇后。
通篇只有落款處有一個署名容若。
康熙看完信,用手指敲了兩下炕桌,這才將信重新裝好,擺回原處。
才擺好,郝如月便牽著太子的手從里間出來了。太子看見皇上眼睛都亮了,噠噠噠跑過去,也不用人扶,自己爬上炕,坐在皇上身邊。
郝如月跟過去,吩咐保姆端來水果喂太子吃。太子耍賴不吃,只說想聽皇上講故事。
康熙笑著抱起他,親自喂太子吃水果,并答應吃完就給他講故事。
太子笑著點頭,然后齜牙咧嘴吃水果,邊吃邊問郝如月“額娘,哥哥有水果吃嗎,保成吃不了這么多,給哥哥留點吧。”
郝如月莞爾“哥哥要吃的水果更多,有兩大碗呢。”
聽說哥哥要吃上兩大碗,再看炕桌上這一小盤水果,太子忽然覺得還能接受。
康熙自己也不愛吃水果,每天見皇后給太子吃這么多種類的水果,把太子當成兔子養就心痛。
于是拿小銀叉叉了一塊蘋果放進嘴里,酸得直蹙眉。再叉給太子吃,太子就不吃了,還眼巴巴地說“汗阿瑪愛吃,都留給汗阿瑪吃。”
康熙“”
“秋天宮里不缺水果,太子的太子吃,皇上的皇上吃。”郝如月含笑吩咐給皇上也準備一份端上來。
之后皇上和太子就只能分開吃了,太子還不服氣“憑什么汗阿瑪和保成都吃,額娘不吃”
康熙蹙眉在旁邊小聲提醒太子“趕緊吃吧,別招她了。”
回頭招出更多來。
話音未落,皇后又吩咐把昨天做好的糖葫蘆端上來。
太子還小,郝如月怕扎到他,便沒讓人用竹簽串糖葫蘆,只散著放在填白瓷碗中。
白的雪白,紅的如火,很有些白雪紅梅的意境在。
可在康熙父子眼中,哪兒有什么白雪紅梅,全完就是“酸掉牙”的存在。
于是彼此碗中各自喜提兩枚裹了糖漿的山楂果。
在對面崇拜到不忍直視的目光中,郝如月拿起小銀叉,叉起一個山楂果放入口中,咯嘣咯嘣地嚼起來。
山楂的酸,與冰糖的甜,在口腔里水乳交融,還有冰糖的破碎感,相映成趣,既好吃又好玩。
對面兩人口水
泛濫了。
不是饞的,是酸的。
太子趕緊把剩下的半碗水果吃完,卻死活都不肯碰山楂糖球。郝如月讓他吃,他就抱著碗下炕,邊讓人給他穿靴子邊說“承乾宮沒有山楂糖球,我給哥哥送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