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良看向電梯的地上,那瓶水的存在讓他有些詫異。
為什么會有一瓶水
什么時候在這里的
等等
重要的不是水本身,而是水的影子
本該空闊無物的電梯現在已經不再是它的禁區,它可能就藏在那瓶水的影子里
當他意識到這一點后,這瓶水的影子便開始向他的方向快速蔓延,只一瞬間便穿過他的影子去往他的身后。
虞良突然意識到什么,快速回過身,然而許辭兮的身影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地上一只人頭大小的大號倉鼠。
倉鼠愣在原地,它低頭看看自己的身上,本能地伸出爪子捂住身上的隱私處,但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它已經沒有什么隱私了,只得沖著虞良發出焦急的“吱吱”聲。
而虞良只是怔怔地看著倉鼠。
許辭兮變成了倉鼠。
她明明已經放棄了懦弱的念頭,她本該好起來的。
它專門過來把許辭兮變成了倉鼠。
人變成動物的過程不可逆。
這些念頭在虞良的腦海中盤旋著,他捏緊拳頭,全身的肌肉都在止不住地顫抖,從來到這個動物園開始,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憤怒。
“它”那不加掩飾的惡意讓他感到憤怒。
它讓他的努力徒勞而廢。
果然,他不該對它抱有任何一絲幻想的。
在倉鼠的身后,本該是平面的影子從地面上浮起來,逐漸變得立體,變成一只純黑色的倉鼠站在許辭兮身后。
許辭兮一驚,慌忙想要逃竄,但她根本不可能擺脫自己的影子,那渾黑一片的影子始終跟著她,模仿著她的動作。
“你到底要做什么”虞良的這句話是沖著“它”說的,但它并不回話,只是像受驚的老鼠一樣飛快地鉆回影子里,再無動靜。
他等待了一會兒,“它”仍然沒有任何動靜,所以虞良也就不再理會,轉而問許辭兮道“你還能聽懂我的話嗎”
倉鼠點點頭。
他伸出手將倉鼠抓起,抱在懷中。
“沒事,我會幫你恢復原樣的。”虞良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告誡自己。
它把許辭兮污染成倉鼠,但虞良清楚,它是沖著他來的。
倉鼠在他的懷中再次點頭,似乎是想要安慰虞良,她用爪子在虞良的胸口拍了拍。
虞良回頭看了一眼園長的辦公室,遲疑一下,只是抓緊手中的日記,并沒有再次去敲門。
問園長應該問不出什么東西了。
一人一鼠走進電梯,虞良決定先回宿舍,今天是老江值班,而表演館那邊的床也只有一張,他們肯定不能住在那里。
“你還是待在衣服里好了,不要露頭,不要被人發現。”虞良將自己的保安外套打開,然后把倉鼠放進去,又拉上拉鏈。
雖然許辭兮是大號的倉鼠,但也沒有大得夸張,只要虞良走路的時候佝僂起身子就能把她很好地藏起來。
夜路蕭索,冷風不斷地從虞良微開領口灌進去,他感受到懷里的倉鼠似乎動了動,于是用手掩住領口。
他的確作出了承諾,但真的來思考該怎么做的時候卻又卡住了。
園長也說過,人一旦被污染變成動物就不可逆了。
如果它還對自己有所求的話,一定有辦法讓許辭兮恢復原樣,就是不知道它究竟要自己做什么了。
虞良緊了緊衣服,加快步伐,員工宿舍很快就出現在他的眼前,但是他環顧整棟宿舍樓一圈都沒有找到打開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