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在尸山血海里翻找著,一具一具的尸體翻找著,每一刻都是煎熬,生怕下一瞬就看見父親或是哥哥的臉。
她在尸體里看到了曾經見過的人,有送飯的小哥,有巡夜的士兵,還有和她一同突襲過西厥北營的將士。
有人被砍斷了手腳,有人被開膛破肚,還有人被鐵蹄踏得面目全非。
燕涼關外依舊寒風呼嘯,她咬著牙忍住眼淚,指甲已經破翻過來,她仍舊沒有停止翻找。
終于,在她將一具插滿箭矢的尸體翻過來之后,再也沒能抑制住喉嚨里的嗚咽。
“爹”
她緊緊摟住尸體,可尸體背上插滿了箭矢,甚至連下手的地方都沒留下一寸。
她的父親,她心里那座巍峨的高山再一次倒塌了,這一次塌在她的面前。
“啊”
沈妤死死地抱著沈仲安的尸體,尸體是涼的,心也是涼的。
她很想要抱一抱父親寬厚的肩膀,可他背上全是箭,變成了一只人形的刺猬。
尸體已經沒有血可以流了,拔出箭時只剩下一個一個的血窟窿。
最后一支箭拔掉,沈妤用力地擁住了沈仲安的尸體。
那些曾經的委屈和不甘突然之間蜂擁而至,劈頭蓋臉地翻滾著將她淹沒。
他們這些人拿命去搏,卻有人視他們如螻蟻。
他們沖鋒陷陣,出生入死,到頭來卻連頓飽飯都沒吃上,就被自己人送上了西厥人的刑場。
奸佞當道,殘害忠良,這大周朝的內里,早就爛透了
大仇未報,憤怒,仇恨,不甘化作了扯不斷的線將她緊緊束縛住,只有一聲一聲的嗚咽傳進了風里。
士兵在打掃戰場,將沒斷氣的傷員帶回去救治。
甘州校場人來人往,不時有傷員被抬進來,也有撐不住斷氣的被抬出去。
謝停舟站在營帳前,側耳聽著身旁的將領匯報戰況。
“我們按殿下的命令追擊了三十里,途中西厥人死傷數千,越過石馬河就是西厥的土地了,我們在河畔守了幾個時辰,確定西厥人不會回頭便讓大軍后撤了。”
將領韓季武剛剛從戰場上回來,一身甲胄都還沒來得及卸,一路策馬歸來,身上還冒著腥氣。
韓季武沒敢離謝停舟太近。
世子有點潔癖,這是軍中人人都知道的事實。
“甘州的守備軍都是些廢物,從前全靠沈仲安守住石馬河沿岸,如今沈仲安幾乎全軍覆沒,咱們青云衛要是撤走,甘州怕是”
謝停舟望著來往的士兵,道“西厥元氣大傷,短時間內恐怕也難以重整旗鼓,這個冬日不會再發起進攻,我們給盛京爭取了時間,夠他們重新建起防線了。”
想到此戰的慘烈,韓季武忍不住唾罵了一聲“那些殺千刀的狗東西,根本不把將士當人看。”
謝停舟沒接話,又有傷兵被陸陸續續抬進來。
“欸,等會兒等會兒。”
說話的人嗓門忒大,是謝停舟的副將常衡。
常衡攔住兩名抬擔架的士兵,彎腰瞧了瞧擔架上的人,又用手指探了探鼻息。
“要斷氣啊,怎么回事這是這人傷得很重”
作者有話說
在這個故事里,重生并不意味著無敵,這不是爽文。
阿妤需要在一次又一次的苦難中成長,我想要鋪陳的故事絕不只是為了救下父兄這么簡單,阿妤的使命遠遠比這個更重,她會在路途中遇到那個與她并肩同行的人謝停舟。
估計有很多小伙伴會說既然沒救下父親,那重生有什么意義呢因為阿妤的使命遠遠比這個更重。
前文的情節和后面的劇情一定是有聯系的,安排沈將軍的死亡,一定有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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