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已近天黑,白山的草場中心燃起了篝火,眾人圍火喝酒吃肉。
皇子陸陸續續從林中出來,可太子李晉承、李延昌及李霽風卻遲遲不見蹤影。
談笑間有人說“看來今年獵場的獵物豐盛,幾位殿下都玩得樂不思蜀了。”
可眼見著有些人卻越來越焦躁,其中包括同緒帝和宣平侯父子。
又過了半個時辰,李霽風和謝停舟才從北邊林場出來。
李霽風落地時腿都站不穩,兩名親衛一人架著他的一只胳膊,聽他哎呀呀的叫喚。
同緒帝看著歸來的李霽風,肅聲問“出了什么事霽風受了傷”
李霽風這么大了還撒嬌,“父皇,兒臣受傷了。”
“嘶慢點慢點。”李霽風被扶著坐下來。
同緒帝一愣,“怎么傷的傷在何處”
“大腿根兒破了,騎馬騎太久磨的,累死我。”
李霽風一說,眾人頓時大笑,又有人附和著一頓亂夸,說九殿下勤奮英武。
同緒帝無言以對。
“父皇,兒臣獵了只鹿,正好給您烤鹿肉吃。”李霽風招手讓人把鹿抬上來。
謝停舟背對著喧囂,大步朝著營帳走去。
營帳門口守營的侍衛掀起簾子,謝停舟卻沒往里進,“時雨還沒有回來”
侍衛道“沒有。”
謝停舟的臉色更沉了。
白山林場很大,林中一進一出便是半日,沒追上她原想她自己回來了,沒想到卻至今未歸。
“兮風,召集人手和我重新進山。”謝停舟翻身上馬。
忽然,草場另一邊傳來一陣喧鬧聲。
“太子,太子殿下受傷了快”
“太醫”
謝停舟眉頭緊鎖,南邊果然有問題。
太子在獵場受傷,恐怕今日進了南邊獵場的一個也跑不掉,就看他們如何洗脫嫌疑了。
可他現在最擔心的是沈妤,眼下她在深山之中,夜里更加危險。
正準備離開,就聽見李霽風大喊了一聲“是時雨,時雨也一起回來了。”
謝停舟即刻打馬,轉眼即至,他翻身下來,看見李晉承被一群人簇擁著進帳,而她孤零零地跟在后面,渾身浴血,整個人身上都透著狼狽。
謝停舟沒有動,遠遠地看著,只覺得呼吸都快要停了。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抬眼在人群中尋找,最終將目光定在了他的身上,久久不移。
謝停舟終于抬腳上前,卻沒有開口。
“我沒事。”沈妤聲音疲憊,“都是別人的血。”
謝停舟眸中的擔憂一掃而光,冷清的眸子毫無波瀾,“你去了南獵場。”
沈妤沒有說話。
謝停舟又道“你將我引到北獵場,自己卻去了南獵場,為了什么”
沈妤還未想好如何作答。
一名內侍遙遙宣唱“宣時雨覲見。”
沈妤看了謝停舟一眼,她朝著他走去,擦身而過時,飛快地捏了捏他的手。
低聲道“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