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霽風回身,卻見謝停舟不知何時已站在了他身后不遠處,也不知方才那句話他聽沒聽見。
謝停舟背光而立,面容隱在灰暗里,李霽風只覺那雙目已將他看穿一般。
“你何時來的”
“剛到。”謝停舟說“不早了,我也回了。”
或許是因為方才那個小插曲,李霽風沒有留他,看著馬車消失在長街盡頭,才返回了醉云樓。
這頭謝停舟回了王府。
兮風在門口滯留了片刻,跟上前去,“東門的門房說有個叫三福的來找時雨,在東門等了一陣后說去正門等,可是正門卻說沒看到人。”
“去找找。”謝停舟說。
兮風道“已派人沿路看過了,沒有人,那家伙興許是懶得等回去了,我派人去客棧和他家中問一問。”
不多時,派去的人已跑了個來回,三福家人說他自早晨出門便沒回過家,以為他還在客棧。
而客棧的伙計說他天還沒黑就走了,以為他回家去了,可雙方都沒見到人。
三福來找時雨定是要事,而他所能接觸到的要事,無外乎與之前在客棧投宿那幾名齊昌來的鬼家人有關。
翌日清晨,兮風披著一身霜露從外歸府。
他昨夜帶人在外尋了一夜也沒找到三福,直到今早才有了消息。
“找到人了”謝停舟昨夜飲了些許酒,今日起得稍有些晚。
“找到了。”兮風沉重道“死了。”
謝停舟擺了擺手,兩名伺候更衣的丫鬟退了下去。
兮風道“太乙河上畫舫的船工早晨起來撈到具尸體,報了官,四喜已經去認過尸了,是三福沒錯,死因是溺水身亡。”
“太乙河離王府這么遠,三福會大老遠跑去投河”謝停舟笑了笑,“看來有人已經盯上了王府了,咱們已經從暗處被人拉到明處來了。”
“那怎么辦”
謝停舟淡淡道“四喜一家已經不安全了,你派人將他一家送到別莊去。”
兮風應下,換在從前,這樣的事情殿下決計不會管他們的死活,老王爺就曾經說過,世子哪都好,就是有些冷情了。
“時雨是個軟心腸。”兮風說。
謝停舟唇角勾了一下,隱隱有些驕傲,“她看遍了世態炎涼,可偏就見不得人間疾苦。”
他話鋒一轉,說“再有三日,她就該回來了吧。”
兮風當然知道是誰,說“殿下要準備去接人嗎”
“不去。”謝停舟繞過屏風,“她這次押解要犯回京,刑部要同她接洽,會派人出城去接犯人。”
像是在說服自己,他又說了句“我去了不方便。”
沈妤回京此行押送要犯一共一十四人,均是在鷸子山涉及替貪官運送糧食的山匪。
夜濃如墨,離京還有六十里地,明日刑部的人會在盛京外三十里處的第一個驛館相迎。
“最后一晚了,都打精神來”
蕭川安排好值夜,往火堆旁一坐,嫌烤得慌又往后退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