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算沒有看錯人。”
沈妤收回視線,看見白羽鬧脾氣地撲騰著翅膀。
謝停舟抬手接了白羽在手臂上掂了掂,說“沉了不少,今日起斷了它的白肉,讓白羽自己出去捕獵。”
天熱白羽也犯懶,都不愛出去捕獵,鳥都吃胖了。
長留在檐下應聲。
謝停舟打了聲哨,剛遭受了無妄之災的白羽展翅飛向天空,又被烈日燙回了屋檐下,目光不太高興地盯著謝停舟。
他們停在渭州,沈昭不日就將帶著蕭川和常衡去潞州攻打宣平侯。
沈妤道“輜重先行,動一次兵,就要耗費數萬軍餉。”
謝停舟站在沈妤身側,“好在各州春耕順利,若無旱災,今年當是個豐收年,該花的要花。”
“赤河遲遲沒有消息,你怎么看”沈妤側頭看著他。
謝停舟垂眸注視著她的眼睛,“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眼下最急的應該是盛京的那幫人。”
“你和先生們商議好了嗎”
“嗯。”謝停舟道“眼下還缺一樣東西。”
沈妤“什么”
“破籠之刃。”謝停舟攬著她看向遠處,“我要天下英才齊聚,助你我齊破樊籠。”
謝停舟眼下最需要的不再是兵,他需要人才。
鐵蹄踏過之處百廢待興,需要合適的人來治理。
大周最初的衰落就是從最底下的官員開始腐爛,他們不能重蹈覆轍,必須把數州百姓的生計交托在合適的人手里。
可是謝停舟雖福澤萬民、眾望所歸,但說到底還是謀朝篡位,如今投奔而來者多是貪利之人,可用者少之又少。
武將手握刀刃,但文人手中的筆同樣是殺人的刀刃,一個誅身,一個誅心。
謝停舟需要挑起文人間的風浪,讓自己和大周的皇帝站在同等的位置上抗衡。
殿外的慘叫聲響了許久,到最后了無聲息。
楚皇后來時宮人正在清理血跡,水潑在地面,血水就順著水流蔓延,一直流到了楚皇后腳邊。
“皇后娘娘饒命。”宮人登時跪了一地。
楚皇后往后退了兩步,讓嬤嬤掩了小皇子的雙眼,問“發生了何事”
李昭年素來性情溫和,從未有過杖斃下人的情況發生,今日一事也不知為何。
宮人跪伏在地上,一個字也不敢說。
自李昭年病后,楚皇后也憔悴了許多,李昭年不入后宮,小皇子就成了他唯一的子嗣。
但李昭年疏遠她也是不爭的事實。
見宮人不答,楚皇后心中了然,宣輝殿都是李昭年和李霽風的人,防她防得徹底。
內宦在門外通報,說皇后娘娘來了,里邊沒有反應,內宦便對著皇后笑了笑,過了片刻再報。
楚皇后被攔在門外已不是第一次了,她已許久未曾見過李昭年,于是今日特地帶著小皇子來。
楚皇后抱著小皇子在殿門口跪下來,溫聲道“叫父皇。”
小皇子去年這個時候還在襁褓中,如今已能走路了。
但奶聲奶氣,吐字不清,呀呀叫了一聲,事實上根本就聽不清喊的什么。
李昭年睜開眼,聽見小皇子在外面咿咿呀呀的聲音,終究是心軟了,側頭對身邊的人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