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里之外的潞州大營形勢也同樣緊張。
“怎么樣”沈昭問。
進城探聽消息的士兵剛回來,身上穿著老百姓的衣裳,“將軍,城里根本沒有七萬兵馬。”
“有多少”
士兵大概摸出個數,“最多不超過四萬,我們打聽過了,宣平侯從盛京逃到潞州的路上就損失了不少人,后來聽說咱們出兵,又跑了好多人。”
沈昭沉吟片刻,“現在城里的情況怎么樣”
“亂得很。”士兵說“老百姓想出逃,宣平侯不準,砍了幾個帶頭鬧著讓開城門的,現在城內百姓門都不敢出。”
常衡罵道“宣平侯這龜孫可太不是個東西了。”
沈昭撐著膝想了想,“咱們耗得起,城內百姓未必耗得起,若是這樣僵持下去,熬到城中斷糧,易子而食的事古來也不是沒發生過。”
“那就干他娘的。”常衡暴躁地說“打強攻,四萬人怕個逑,把城墻給他推平了。”
沈昭還在思考。
“將軍,你看這樣行不行。”蕭川說“如果太多人混進城容易暴露,但進個兩三百人還是不成問題,我帶人進去摸一摸哪個城門守衛最薄弱,常將軍帶人攻城,我借機開其他門。”
“主意是好主意。”沈昭道“可萬一你沒能成功呢,我們在外面無所謂,你們這兩三百人就得葬在里頭。”
“要想成功犧牲是必然的嘛。”蕭川沒所謂地說。
沈昭嚴詞拒絕,“阿妤好不容易帶出來你這么個將領,我要是把你扔進城,她得找我一哭二鬧三上吊。”
蕭川摸著汗涔涔的后頸笑了。
近衛將院子圍得水泄不通,院子里跪了一地人。
酷暑加上壓抑的氣氛令眾人大氣都不敢喘。
謝停舟沉著臉坐在床沿,余大夫正在給床上昏睡的沈妤把脈。
當時院子里的動靜鬧得很大,謝停舟收到消息趕來時沈妤還好生生站著,平靜地跟他說沒事,結果話說完人就栽了下去。
余大夫把著脈,狐疑地“嘶”了一聲,又換了只手。
謝停舟滿腹的怒火的擔憂,起身走到門口望著跪了滿院的人。
“刺客是怎么招進府又是怎么安排到院子里的包括所有丫鬟小廝的上下三代,挨個兒給本王查清楚”
“還有那名刺客,要是撬不開她的嘴,就給我扒了她的皮。”
謝停舟垂眸看了眼坐在門檻上的長留,他受的傷不重,不肯去醫治,一直坐在這里等著沈妤醒來。
“王爺。”里間的余大夫忽然喊了一聲。
謝停舟快步走進去,卻見余大夫一臉喜色,提起袍子就跪了下來。
“恭喜王爺。”
謝停舟已經從余大夫的表情預料到了什么。
余大夫道“王妃已有了身孕。”
“你確定”謝停舟呼吸有些不穩。
“確定。”余大夫道“我雖不擅女科,但把個脈還是不成問題的,恭喜王爺。”
謝停舟長長地吐了口氣,掀開床帳看著沈妤昏睡的臉,“她怎么還不醒來”
余大夫說“那刺客用了迷藥,王妃雖躲開卻還是多少吸了一點,不過王妃身體強健,那點藥量對身體并無影響,恐是近日操勞,多睡片刻也無妨。”
余大夫不擅女科,一副安胎藥改了又改,最后還是派人去請城中的大夫前來一起斟酌。
院中跪著的人被清干凈,長留包扎了傷口仍舊坐在門口等著,任誰也叫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