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耀和佩里此行的目的是以武力威懾日本簽約開國,他沒必要在大清惹是生非,這對他沒好處。
梁耀在廣州的船只修理廠開設在他的老家香山,位置大概在后世的珠海,向南與澳門隔海相望,向東與港島隔海相望。
香山在珠江口口外,距離廣東省省垣廣州還有一段距離,廣東當局對這里也沒那么敏感。
至于梁耀為什么把在大清的船只修理廠開在香山,而不是在未來更有潛力上海,原因也很簡單。
一來他本身就是香山人,熟識的粵商和閩商更多。
二來加州的移民,主要還是來自粵閩兩地,粵閩兩地營商氛圍較為濃厚,很早就有移民下洋謀生的傳統,對移民沒有太大的心理包袱。
至于其三,那就是長三角地區很快就會被戰爭波及。
珠江口航道非常繁忙,來往的商船絡繹不絕。
只是出珠江口的商船,裝載著是中國的土貨和白銀,而進珠江口的商船則是一船船鴉片。
鴉片戰爭前,鴉片還是以走私的形式進入珠江口,輸入到廣州,再由廣州輸入到江西、兩湖這些內陸地區。
現在這條鴉片輸入的線路依舊存在,只是鴉片販子們不用將鴉片裝到以速度見長的快蟹船上走私到廣州,可以直接開著大船光明正大地將鴉片運入廣州。
不過廣州的這些鴉片販子們的日子反而沒有以前那么好過了,以前雖然是暗地里走私,但廣州是清廷唯一的對外通商口岸,壟斷了對外貿易。
而現在是五口通商,從廣州輸入到江西和兩湖地區的鴉片還面臨著從上海同行的競爭。
上海的鴉片販子們可以利用長江水道,較為便捷地將鴉片輸入到內陸地區。
在貨源質量相同的情況下,上海的鴉片反而比廣州的鴉片更有競爭力。
“當初林大人在虎門銷煙,希望中華大地從此能禁絕此毒物,不想今日之鴉片交易,較之道光年間更甚。”
如此情景,讓親身經歷過鴉片戰爭的鄧延忍不住慨嘆道。
他不吸食鴉片,但他見過很多因吸食鴉片而破家的人。
他曾效力的廣東水師,吸食鴉片的官兵也不在少數,更有甚者,參戰的時候,吸食鴉片的士兵連站都站不穩,軍官更過分,還有人是被轎子給抬著抬上戰場的。
“想要在中華大地上禁絕鴉片,只有一個林大人可不夠。”梁耀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不要說一個林則徐,哪怕是十個,一百個林則徐,有未必能禁絕的了鴉片貿易。
盎格魯撒克遜人向來十分狡猾勢利,只有你的實力足夠強大,強大到盎格魯撒克遜人做決定動手之前要掂量掂量后果,盎格魯撒克遜人才會守你的規矩不敢亂來。否則一切都只是空談。
梁耀神色凝重地望著這些往來于珠江口之間的各國商船,遠東地區的蒸汽船并不多,因此在珠江庫看到的商船多是帆船。
大部分外國商船懸掛的是大英帝國的米字旗,除了米字旗之外,最常見的就是法蘭西第二共和國的三色旗。
剩下的則諸如比利時、荷蘭、西班牙、葡萄牙等國的商船。
這對于大清來說不是一個好消息,列強一旦形成利益共同體,再想要拆解列強的利益共同體就來不及了。
只可惜裝睡的大清朝,舉國上下多數的官員都沒有察覺到這個嚴重的問題,經過鴉片戰爭的慘痛教訓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