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1年12月初,華盛頓特區。
國會山圓頂的青銅自由神像被炮彈削去了半邊臉,殘破的星條旗耷拉在旗桿上,像一條被剝了皮的蛇。
波托馬克河上漂著焦黑的木桶和軍帽,河對岸阿靈頓莊園的橡樹林還在悶燒,煙塵裹著灰燼落在南軍士兵的灰呢制服上,仿佛上帝撒下一把骨粉。
時隔39年,美利堅合眾國再次丟掉了以他們國父之名命名的首都華盛頓。
白宮門前的星條旗被南軍的旗手緩緩降下,取而代之的是南方邦聯的星條旗。
羅伯特·李和博雷加德兩位南方名將以勝利者的姿態在衛兵們的護送下進入了華盛頓。
按理說拿下敵方的首都,羅伯特·李應該感到高興才是。
可羅伯特·李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更沒有勝利的喜悅。
羅伯特·李望著華盛頓城內殘破的建筑,尚未清理干凈的街壘,倒斃于街壘附近的尸體,將地磚浸得殷紅的血水,不由得發出一聲慨嘆。
就在半年前,這些互為仇敵的年輕小伙子們還是同一個國家的公民,為同一支軍隊服役。
一旁的博雷加德的心情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盡管麥克道爾的波托馬克軍團在第二次馬納薩斯戰役期間不堪一擊。
但在華盛頓保衛戰中,為捍衛合眾國的首都。
麥克道爾和他或是收攏、或是臨時征召的市民組成的首都軍團還是表現出了驚人的意志力。是個值得欽佩的對手。
北軍自知無法在野戰中戰勝勢頭正盛,兵強馬壯的南軍,遂放棄了南軍進行野戰。
麥克道爾揚長避短,發揮了首都軍團中有很多本地公民,對華盛頓城區街道建筑更了解的優勢,于華盛頓城內筑起一道道街壘,利用城內的每一幢房屋,同南軍展開殘酷的巷戰。
面對橫亙在華盛頓城區各街道上的層層街壘以及躲在建筑內施放冷槍冷炮的北軍。
南軍沒有任何捷徑可走,只能頂著北軍的火力逐次清理每一幢房屋,以血肉之軀硬生生啃下每一道街壘。
甚至連每一個地窖,南軍都要認真清理干凈。
起初南軍沒有在意地窖,首都軍團的北軍利用了這一點,一旦建筑失守就藏身于地窖之中。
等南軍離開建筑繼續前進,這些像老鼠一樣蟄伏于地窖內的北軍就趁機鉆出來,朝著南軍的后輩開槍。
盡管這種行為十分地不紳士,為人所不恥,可卻實實在在地給南軍造成了很大的傷亡。
以至于給南軍對地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
后續南軍一旦成功拿下一幢建筑,第一件事情就是尋找并清理地窖。
剛開始南軍還會下地窖清理,可這么清理地窖傷亡實在太大。
后來南軍想出了一個不用進地窖就能清理地窖的法子。
南軍使用易燃物,其實主要就是裝滿酒精和烈酒的瓶子,將其點燃丟進地窖,直接將藏身地窖的北軍活活燒死或者悶死。
饒是如此,南軍每在華盛頓城區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原本預計只需要兩周就能拿下的華盛頓,南軍硬是花了整整兩個月半的時間才徹底完成對華盛頓的占領。
華盛頓一戰,南軍損兵折將高達七千余人。
這是開戰以來南軍所遭受的最大傷亡。
盡管這個傷亡數字不是很大,可死傷于華盛頓城內的這些南軍基本上都是精銳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