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帝自己也看不下去了,他渾身顫抖想要逃離,可是這夢境卻如此穩固,怎么也掙脫不得。
“父皇父皇您說什么您竟然妄想讓玉琉托生投胎到母后的肚子里”
“您您怎么能這般對母后,怎么能這么對小四”
太子語調顫抖得不成樣子,他死死抓住雍帝的下擺,手背青筋暴起,根根分明
雍帝多么希望自己能夠閉嘴,但是夢境中的他垂著眸,淡淡說道
“那是你母后的榮幸。”
“言歸正傳,這畫像你如何解釋”
太子聞言猛地松開了他的下擺,望著面前的畫像看了許久,而后長笑出聲。
“君不像君,父不像父,夫不像夫,哈哈哈,列祖列宗在上,看看這大雍朝被一個女人都攪成什么樣子了”
“放肆”
雍帝瞧見自己雙目發紅,抬手就給了太子一巴掌。
太子被打得偏過臉去,再回過頭來之時,雙目發紅,嘴角含笑
“三歲啟蒙,學在君側,仰父如山,畏君威儀,侍君父如神明。”
“十數年如履薄冰,克己奉公,天未明便手不釋卷,夜已深也不敢安歇,到頭來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笑話”
他和太子之間爆發了劇烈的爭吵,他盛怒之下,讓黃培取來了毒酒。
黃培舉著托盤,在一旁哭喪著臉要他三思,太子同樣不肯就范。
然而就在這時候,門外有人來報,說皇后得了消息正往這邊趕來。
太子的臉上頓時有了慌亂之意。
雍帝看到自己冷笑出聲,此時他心中已徹徹底底偏向了老二,畢竟太子今晚實在大逆不道
眼看皇后也要被牽扯進來,太子緩緩閉上眼睛,終于還是妥協了。
“父皇,還請您請您莫要將今夜之事牽扯到第二個人身上,母后、蕭側妃還有臻兒,他們都是無辜的。”
“只要父皇答應,兒臣愿意赴死,兒臣愿意”
雍帝看到自己揚起了嘴角,完全泯滅了人性,只有征服太子的快感與得意。
他看到太子緩緩接過毒酒,在黃培的聲聲哀求中一飲而盡。
一聲呢喃從太子的唇邊溢出。
他說“何憾生于帝王家。”
皇后來了,太子出殿相迎,面上帶著笑,看不出任何端倪。
“母后,您怎么來了”
皇后拉著太子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終于松了口氣。
她說“方才梅嬤嬤得了消息,說你被你父皇急匆匆地喚走了,母后擔心你。”
雍帝如今身為夢境的局外人,一下子就聽出來了,連皇后都是被算計來的。
老二料定太子不會輕易飲下毒酒,故而引來了皇后,皇后是太子的軟肋,太子必定就范
想到這里,雍帝脊背發涼,然而畫面一轉,他已經站在了冷宮門口。
一門之隔,里面是頭發散亂、神情呆滯的皇后。
破敗的庭院里,梅嬤嬤在看著一個小鍋,她看起來蒼老了許多,面上時時刻刻含著悲切。
皇后毫無意識地四處晃蕩著,走著走著忽然倚著殿前的一根柱子,將臉貼在了上面,喃喃說道
“湛兒,你又來看母后啦你別擔心,母后過得極好,你瞧,今日天氣好極了。”
“啊不對是母后認錯了,這是小四小四,咱們今日吃筍尖可好母后知道,你最愛吃筍尖了。”
“嗚嗚嗚,假的,他們都死了,我的湛兒和小四都死了,他們再也不會來看本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