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它的眼睛。”
女孩的瞳孔終于不再盯著小瀾的臉了,她低下頭,怔怔地望著那枚黑色紐扣,又望望自己懷中的布娃娃。
“媽媽”
女孩終于張口,結著血痂的雙唇間發出嘶啞破碎的聲音,那聲音如同夜晚的風吹過坍塌的廢墟,有些駭人,又有些悲傷。
“媽媽”小瀾重復道,她回頭看了一眼湊過來的容發,后者撇了撇嘴,眼神往左側瞟了一下,小瀾按他的示意看了過去,那里有一扇黃色木門,不知通往哪里。
“你要找媽媽”小瀾問道。
女孩的右手松開了娃娃,她慢慢抬手,捏住小瀾手心里的紐扣,動作被分成一格一格的。
小瀾的身子打了個顫,女孩的指尖是如此冰冷,容發也是鬼,卻不像她們這樣冰冷。
她們
有什么東西劃過小瀾的腦海,但女孩的下一句話打斷了她的思緒。
“媽媽會補”女孩拿起紐扣,貼在娃娃空蕩的眼睛的位置,“找媽媽”
小瀾站起身,看著容發,“我明白了,得讓孩子媽媽來幫我們把娃娃補好。”
“縫補啊”容發扭了下身子,一臉深奧地望著小瀾笑笑,“天神大人不會做針線活嗎”
小瀾上下打量著看起來很會做針線活的容發,搖了搖頭。
“嗐,現在的女孩子啊,”容發揚起白皙的下巴,把兩鬢的發絲往旁邊劃去,“針線活都不行,世風日下啊天神大人我不是說您哈,我就是正常地感慨一下。”
“那你會做針線活的話,你來幫孩子補一下唄。”小瀾認真道。
“我我補什么,我又不是她媽媽,”容發伸出手指,往木門的位置指了指,“孩子媽媽在里面呢。”
小瀾瞅了那扇木門一眼,又彎腰對女孩道,“那我們去幫你找媽媽。”
女孩低眉,若有似無地點了點頭,就抱著她的娃娃和紐扣摩挲起來,不說話了。
小瀾和容發靠近那扇木門,門里異常安靜,聽不到一點聲音。
“嘶怎么聽上去不像有人的樣子呢”小瀾趴在門邊,說道。
“當然沒人了,天神大人,”容發戲謔地掩嘴笑了一下,“里面的是鬼啊。”
雖然冷笑話很無聊,但小瀾還是給足了容發面子,咧嘴笑了一下。
“那兩口子也真安靜。”小瀾把手搭在了門把手上。
“嗐,天神大人,咱們在門外,當然什么都聽不到了,”容發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袍,“等開了門啊,就知道了”
吱
木門開啟的瞬間,小瀾就明白了容發的話。
一連串的叫罵聲,夾雜著胡亂摔東西的巨響,順著門縫涌進一人一鬼的耳中。
小瀾和容發縮著身子,瞪大眼睛,鉆進了門里。
這里是飯店后廚,窗明幾凈,看起來衛生條件不錯,只是本應規規矩矩擺放在原位的鍋碗瓢盆,此時要么就摔落在地上,要么就在空中飛著,而導致這一切發生的人,哦不,鬼,正站在冰箱旁邊,用力把雙手能抓到的東西往另一個鬼身上丟去。
“你個廢物你要氣死我呀”女人扎著圍裙,額頭上還在滴血,腹部有幾根白森森的肋骨戳了出來,她隨手抓起一個菜板,使勁往前面甩去,“你說你干出的這個事你害死了多少人你對得起誰我和女兒也”
而被她痛罵的鬼,正縮在櫥柜前面的一張木頭板凳上,抱著頭,嚎啕痛哭著。
“哎呦喂哎呦喂”容發貼在門上,避開飛過來的亂七八糟的雜物,“大姐,這位姐姐啊您至于嘛”
“至于嘛你說至不至于你問問他至不至于”女人可算停下了一會兒,哆嗦著手指怒氣沖沖地指向男人,“我們一家子都你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