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皮一麻。
果然。
木門所在的這面墻,已經變成了一團漆黑的深淵般流轉的漩渦,深淵中探出了無數雙漆黑干枯的手,那些手緊緊抓著一個嬌小的粉紅色身影,把那身軀往黑暗中拉扯。
“玲”小瀾大喊著跑進了房間,抬起手抓住了一只黑手。
黑手的表面似乎布滿了尖刺,刺骨的痛感一下子蟄得小瀾手都麻了,下一秒,那黑手化身一條漆黑長鞭,長鞭一揮,將小瀾狠狠擊打了出去。
小瀾摔落到側面的墻上,黑手分出了幾條,尖利的指甲直接刺向小瀾,瞬間,幾縷黑發如同一把利刃從小瀾面前劃過,黑手被發絲穿透,縮回到深淵中,繼續拉著玲沒入漩渦。
“小丫頭要被惡念吞了,”容發急忙跑向漩渦,“天神大人,我去救小丫頭,你把那個小鬼的魂定住,千萬不能讓他散了,要不然小丫頭身上可就是背了人命,那可就完蛋了”
容發的黑發霎時散開,往深淵的各處蔓延,小瀾爬起身,看到了倒在門邊的小鬼。
這應該就是魚兒所說的大兵哥,這小鬼渾身黑血,年紀應該是他們中間最大的,但看上去也就是同小瀾一般年紀,小鬼歪歪地倒在門后,手腳的顏色已經淺得近乎透明了。
小瀾忙爬到他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大兵的身體開始微微抽動,熱流極速涌出小瀾的手掌,向男孩的身體里注入,男孩的身體輪廓逐漸清晰起來,與此同時,雜亂的畫面如同走馬燈一般在小瀾面前呈現。
在這眼花繚亂的畫面中,小瀾隱約能分辨得出,大兵是在醫院里病死的,這孩子生前受盡了關愛,死去的時候許多愛他的人為他哭泣,是個比很多人都幸福的孩子。
然而,畫面里的大兵已經死去,這放映卻沒有停止,而是把大兵成了鬼魂之后的經歷也呈現了出來。
小瀾感覺熱意仍在流淌,大兵的傷太重了,于是大兵死后的故事也暴露在了小瀾眼前。
他對世界的愛太深了,因此留戀人世,成了鬼魂的大兵像是發現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在醫院附近開心地玩耍,他遇見了幾個和他一樣的孩子的鬼魂,他們把醫院封閉的地下二層當成了秘密基地,有一天,他們遇到了一個人。
小瀾在這破碎的畫面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東西。
那張符紙。
就是魚兒交給她的符紙,因為有了那張符紙,這群小鬼才能把自己的秘密基地隱藏起來,一直沒有被容發嗅到孤魂野鬼的氣息。
一只手臂把那張符紙遞給了大兵,大兵接了過來。
小瀾看向手臂的主人。
消失了。
畫面很快更迭到孩子們一起愉快玩耍的部分,把符咒交給他們的人的臉始終隱沒在一片黑暗中,看不清。
不知為何,小瀾的心臟咚咚加快了跳躍。
隨后,眼前紛亂的畫面悄悄淡去,小瀾怔怔地看著躺在地上均勻呼吸著的男孩,額頭的一大滴冷汗順著下巴滴落到男孩的臉上。
男孩的睫毛忽閃了幾下,右手抓了抓臉,像是在做一場美夢。
他恢復了。
小瀾兩手抓住男孩的手臂將他拖出了門,守在第四扇門邊的兩個小女孩見狀,歡叫著跑過來接過了她們的大兵哥。
“大兵哥沒事了”魚兒開心的望著小瀾。
“沒事了,”小瀾擦拭著額頭,“其他人待會兒再說,你們在房間里躲好,我叫你們,你們再出來。”
兩個孩子乖乖把男孩拖進了第四個房間,小瀾扭頭跑了回去,一甩手,把門緊緊關上了。
黑手們很忌憚容發的頭發,但仍然不肯放棄到手的獵物,玲的身子有一半落在了漩渦之外,另有幾只黑手執著地抓著她另一半身子往漩渦中拖。
徐一玲跪倒在容發身后,震驚地看著這一切。
“容發你還好嗎”小瀾大聲問。
容發扭過頭,沖著小瀾嫣然一笑,“這才哪兒到哪兒呀,天神大人,那小鬼怎么樣”
“沒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