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瀾不想哭,于是扭過頭來望向了窗外的黑暗,玲的聲音在黑夜中漂浮,信念到一半,小瀾就感覺到有人在拉自己的袖子。
“不好了,”見小瀾把頭轉回來,容發趕緊湊到她耳邊說道,“她的魂魄又要出來了。”
徐一玲的身體上,居然又有一層白霧緩緩浮了出來。
“看來她是聽到玲的聲音了。”小瀾說道。
“這不是重點,天神大人您看這里”容發指向徐一玲裸露在病人服外面的手臂,“天神大人,您當初給她的印,僅能讓魂魄離體十次,第十次魂魄要是離了體,那可就回不去了,不光回不去,而且那樣的魂魄,下面也不接待,下面不接待,就永遠都沒法轉世”
徐一玲手臂上的黑印子已經暗淡了大塊,僅剩一根豎線還閃耀著黑色。
“不好”小瀾大喝一聲,一把抓住了徐一玲的手臂。
騰起的霧氣迅速回到了她的身體里。
徐一玲的生平也開始回溯。
她的成長、她的婚姻、玲的出生
包括被一場災難帶走的她的丈夫,徐一玲抱著還不會說話的玲,在葬禮上強忍著淚水。
忽然,耳畔響起了哭聲。
小瀾一扭頭,居然發現玲就站在她邊上。
“玲”
小瀾低頭,這才發現自己在為徐一玲穩定魂魄的時候,另一只手正被玲牽著,于是玲被自己帶進了母親的走馬燈中。
很快,徐一玲回憶中的玲長大了。
她們住進了現在居住的公寓。
她們買下了那輛白車。
她們結識了善良的門衛大叔。
她們來到了出事的那天。
小瀾的心揪了起來。
徐一玲的頭顱撞擊到玻璃上,視線跟著玲,飛向了灌木叢。
回溯沒有結束。
徐一玲在病床上躺著,躺了好久好久,在一個下著暴雨的夜晚,她睜開了眼睛,走下了床。
這是完整的她,不再是魂魄。
她從掛在門口的衣服里掏出門卡,走向病房外,走廊里沒有任何人,分診臺的護士睡著了,徐一玲拖著虛弱的身體,走進了雨幕。
她光著腳,在瓢潑大雨中行走。
她走向自家的小區。
守夜的門衛換成了另一個年輕小伙子,小伙子看到徐一玲的模樣,驚得站起了身,拿起電話說著什么,卻沒敢出門阻攔她。
徐一玲用門卡劃開小區正門,繼續走。
嗒嗒嗒
她在干凈的走廊里留下了一串的腳印。
吱砰
客廳里一片漆黑,這夜晚充斥著令人窒息的雨聲。
嗒嗒嗒
她向玲的臥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