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小瀾問道。
“你們難道以為,界碑后的墳山,和炪庭一樣嗎”橋沒搖了搖頭,“界碑后的世界,是只有一個人的世界。”
“一個人”
這個消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你們之前是完全不知道嗎”眾人的反應也出乎橋沒的意料。
眾人紛紛搖頭,就連問靈也是一臉的詫異。
“確實沒有人跟我們說過墳山到底是什么樣子的,”小瀾說道,“天吶我們居然才意識到這一點。”
“其實這也很正常,”橋沒尋思著,說道,“畢竟我都說了,進入墳山之后,對于一個人來講,他的世界就只有自己了,這樣的話,確實也沒有人能把墳山的樣子告訴給其他人。”
小瀾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只有自己一個人的世界,只要想想就知道,那是足以殺死一個人的寂寞。
原來只是無法轉世投胎是不夠的,界碑的代價,比他們想象中還要殘酷。
“那是一個孤單、安靜、漫長的世界,”橋沒語調悠長,仿佛將他們帶入了他所描述的世界中,“那里有成片成片的山脈和樹林,沒有邊界,也沒有生命,人們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在那里漫步、行走,日復一日,沒有終結”
問靈和小瀾的瞳孔同時顫抖了一下。
但她們沒有發現對方的異常。
問靈想起了她在庭間世界看到的那片樹林,小瀾則想起了很久之前,她做過的一個夢。
原來她早已見過那個世界。
“這太殘忍了,”秦音說道,“光是長生不死就夠折磨了,如果還是在一個只有自己的世界里長生不死,這比最殘忍的酷刑還要殘忍。”
“也許吧,”橋沒說道,“但這就是代價,總有人會為了執念放棄一切。”
“如果讓我選,不管有多大的執念,我都要去投胎。”秦音說道。
“你是因為沒有執念才這么說的,”橋沒說道,“舉個例子,在活人的世界里,所有人都知道殺人會犯法,但總是有人殺人,總是有人犯法,面對執念,很多人是無法顧及后果的。”
秦音撅了撅嘴,她側過頭,看到了正在沉思的傻子。
“你想什么呢半天不說話。”
“啊我在想我在想那些人會做什么,”傻子說道,“面對沒有止境的生命,他們會怎么辦呢”
“有一件事,是他們最愛做的。”橋沒說道。
“是什么”
“做夢,”橋沒說道,“幾乎所有進入墳山的人,最后都會選擇做夢。”
“做夢”
“在夢中,他們可以回到曾生活過的人間,他們可以冒險,可以相愛,可以見到許許多多的伙伴,”橋沒說道,“難道你們沒有懷疑過嗎”
秦音眨了眨眼睛,“懷疑什么啊”
“懷疑你們現在的人生,其實只是一場夢。”
橋沒的目光落到小瀾身上,小瀾感覺自己的胸腔重重地響了一下。
“我們的人生只是一場夢”秦音呢喃道,“那是誰在做夢”
小瀾的呼吸急促了起來,她看著橋沒眼中的戲謔,明明知道這只是橋沒的一個玩笑,但巨大的恐懼還是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