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出了門,抬頭看了一眼天。
山間的月亮好像總是蒙著一層水霧,落在地上也是慘白稀疏的。
她一面從懷里掏出一個鏡子,一面抬手敲了門,“是我,林渡。”
門很快開了,夏天無低頭看著林渡手中握著的水鏡,“那是什么”
“一個我和二師兄前陣子根據我師父設計的秘境天眼,重新改的東西,我管這東西,叫監控。”
林渡笑了笑,“在師父的天眼圖紙上改了改,減少了范圍,縮減了部分功能,但加了點傳音效果,只不過距離不能太遠,需要感應維系。”
里頭已經傳來了說話聲,林渡卻好像心不在焉,抬頭看了一眼屋內,床板正中間豎著個玄金劍棍,墨麟已經躺下了,似乎睡了一會兒,這會兒迷迷糊糊掙扎著抬起頭,努力想要睜開眼睛,連眉毛帶抬頭紋都在用力。
懷民亦未寢jg
墨麟如今不能動用靈力,白日里又好一番折騰,現在想是真累了。
林渡也沒管他,自己找了個板凳坐了,聽著水鏡里的動靜。
夏天無也不知道小師叔大半夜為什么非要來他們房間里測試一個新做出來的法器,但很快里頭的說話內容讓她微微蹙起了眉頭。
“難不成時隔太久遠你不記得了嗎”
“這個青瀘村,我們村子的人是出不去的,雖說吃穿不缺,可我們世代不能出,若是生出了女兒,一輩子都不可能走出這個村莊,要么成為村子里男人的新娘,要么就只能成為月神的新娘,唯有男孩兒唯有男孩兒,才有可能在舞象之年被選中帶離村子。”
“我聽村長說過,那被使者選中送出去的男孩兒,一只手的掌根都有印記,使者說那是月神的印記,讓他永遠記住自己的出身,這樣就算以后不回來了,也不會忘,道長,你怎么回來了呢怎么都忘了呢”
“你能回來,是不是證明,也能帶人出去”
林渡垂眸,十五歲,難怪會要清除記憶。
夏天無冷清的聲音響起,“如果是掌根的話,是神門穴。”
林渡點頭,“是神門穴,我看了。”
“小師叔,不是看醫書了嗎神門穴和什么有關”夏天無忽然問她。
像極了課堂抽背,林渡忍辱負重,想到了被鳳朝說鬼畫符的師父,心說以后決計不讓二師侄給徒弟說自己在醫書基本知識上都一竅不通,開口道,“與心和神志有關,可主治療怔忡、健忘、失眠、癡呆、癲狂”
她忽然慢慢收聲,“陶顯已經是騰云境修士,可經歷了兩次天劫,算是脫胎換骨,那疤痕卻還存在,說明神門穴被毀得很徹底”
夏天無點了點頭,不愧是小師叔,腦子可比墨麟靈光多了。
林渡看著水鏡里還在一臉茫然的陶顯,他甚至懷疑那婦人是山村里前來蠱惑他的鬼,站在一旁捂著耳朵只要人起來,一副不聽不聽我不聽的模樣。
“我沒有辦法,麻婆婆說,我腹中是個女孩兒,你知道嗎她只有兩個下場,一是成年之后不停地生孩子,二是被月神選中成為月神的新娘,橫豎都只有死一個下場。”
陶顯顯然嚇了一跳,“這怎么可能,簡直荒謬,你們可以不生,難不成還有人能控制你們”
“我們沒辦法,我們必須在春天我們必須在每一個春天懷上孩子。”
“我們是月神眷顧的村子,我們只能順應月神的規矩。”
林渡慢慢皺起眉頭,“難怪分明是個小姑娘,卻看上去已經有些老態了。”
接連生產對于母體傷害極大。
“這個月神只怕是個邪物。”墨麟的大腦終于開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