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看著眼前的一幕,眉頭糾結起來,雖然她早就知道文福精通旁門秘術,對改造奪舍的秘術更是擅長無比,可眼前的人比起那個頭都可以隨便亂摘的全匠人來說,更離譜一點。
至少全匠人再拼拼湊湊,對他本人的頭,還是很愛惜的,那是他自己的頭,自己的臉。
她后退了一步,一時不能確定,眼前這個,當真就是文福嗎
文福看著眼前后退一步的林渡,自嘲一笑,原來連林渡這種膽大包天勇魔界的人,在看見了他的樣子之后也會害怕。
“怕了”
林渡搖頭,“我在分析你的面部骨骼改造的合理性和可行性。”
現代整容手術至少會整得盡量對稱,這個骨骼走向和趨勢,看起來真的不像一個人。
文福愣了一下。
林渡感慨,“你怎么和全匠人一樣,都喜歡走拼接風,為什么不能把自己弄得對稱好看一點,是因為不喜歡嗎”
“你不怕我”文福問道。
“你現在是能威脅到我的錢袋子,還是能威脅到我的性命呢”林渡抱著胳膊,“想讓我害怕,不存在的。”
為了防止施術,文福連指關節都被綁住了,林渡還真的不怕。
文福笑了一聲,“你該怕的,你怕宗門離散,同門好友跌落塵埃,你怕明知真相卻力所不能及,你怕發現得太晚已經回天無力。”
林渡靜靜聽著他說完,“可惜我宗門蒸蒸日上,同門好友個個道途順遂,所有陰謀在我之前都已經被斬斷,文福,有一有二有三,那么之后的,都不足為懼。”
“在你還沒能讓我害怕的時候,你已經在害怕我了,不是嗎”
林渡站在文福面前,風輕云淡,將自己的風霜隨口帶過。
已經有過一次了,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這一次,她本就比他先手,遠高他一層。
文福聽到了這句話沉默了一瞬。
是啊,林渡已經以一個完全超越了他想象的速度在成長。
墨麟是棋差一著,夏天無就是無法回補,元燁也沒能徹底養好龍脈再剝奪,剩下的,倪瑾萱的那步棋眼看已廢,盛宴那邊,看林渡今日前來,或許也快要廢了。
他就是因為害怕,所以想要將林渡強行留在魔界。
兩個人都看清楚了對方害怕的東西,所以毫不客氣地互相捅刀子,誰先破防誰先輸。
“哦對了,你想困住我,就是為了不影響你謀求盛宴身上的燭龍血脈”
“燭龍之力,是太陽運行規則之力,你想用她身上的力量,喂養天道碎片”
“是。”文福面容平靜,“以你的聰慧,還需要從我這里得到印證嗎”
林渡笑吟吟地抬手,打了個響指,“全匠人,你聽到了”
文福愣了一下,看到了推門而入的修士。
他看著那張臉,十分平靜,“原來是你。”
“可只知道盛宴是我的孩子,是姜家的燭龍血脈,可你不知道的是,”全匠人淡然道,“她的血脈不是天賦,是人為。”
“世家血脈逐漸淡薄,越到后面,越為稀薄,甚至不如外嫁之后傳承的血脈力量濃郁。”
“我的妻子想要給孩子最好的,因此和我一起找到了提純血脈的辦法,盛宴的濃郁的血脈,耗盡了我和她母親的全部本源。”
“只可惜孕育這樣精純血脈的胎兒,讓他的母親產后再怎么補也補不上本源,我想要動手術為她更換壞死的軀體的時候,被人當場抓住,私自修習巫術,被除族是我該得的報應。”
全匠人臉上肌肉很僵硬,可此刻面上也難掩憤怒,“我原本以為至少離開之后,盛宴身上的血脈濃度足以讓家族重視她,可沒想到,她在年幼的時候因為營養不足,血脈檢測不出來,所以被家族厭棄,我東躲西藏了很久,偶然才得知她過得不好。”
“所以我委托了曾經救過的一個廚修,至少給她一口吃的,只要她養好了,她的血脈就會被激發,日后的路就好走了。”
“實際上,她沒有那個血脈,或許會活得更好,因為她本身就足夠優秀。”全匠人聲音聽起來有些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