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選擇我,我只是僥幸而已。但紅繩選擇了你,你才是真正承襲太陰之志的人。”
“林渡,我突然有些后悔了。”
“后悔我為什么沒有修成一片琉璃心,這樣也不至于輪到你成為大義的犧牲品。”
林渡反笑起來,“誰說要犧牲了。”
“沒有心的人尚且能活,沒有心的神仙,更能活。”林渡站起來,“實在不行,就做天底下,第一個尸仙唄。”
危止停頓良久,“你知道了”
“嗯,我在三十六重天修行。”林渡的聲音傳到了歸墟的深處,“七情縛心,琉璃凈世,這條路,我總要走到底的。”
她不確定自己的布置能不能讓自己活,所以抱著必死的決心,做了力所能及的全部布置。
向死而生這種事,林渡也不是頭一回做了。
“對面的人給我下了一個陰棋,我想了很久要怎么破解,但我忽然想起來,其實也不需要算計回去。”
林渡選擇貼臉開大,直接讓所有的陰謀詭計都被亂拳擊碎,“干脆就老老實實當一個年輕人,亂拳打死老師傅。”
“既然你拿到了最關鍵的記憶傳承,那就回來吧,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危止沉默了片刻,“我大概,不一定能出來,不過沒關系,我的傳承畫面,可以通過神識全部傳給你,不耽誤你的行動。”
“不必,我安排人去接你了。”林渡淡然接收了危止神識傳來的畫面,看到了萬年前的那一幕。
那些人大多藏頭露尾,但對峙之時畫面和對話透露的信息已經分明,足夠成為重啟清算的證據了。
林渡取出了無上宗的弟子令牌,給了旁人一個指示,隨后重新閉上了眼睛,繼續徹底消化縛心繩的神符。
歸墟旁,在百年后迎來了第二對光顧的人。
赤衣仙君甩開釣魚竿兒,轉頭跟旁邊的杏裙仙君說,“你說小師叔說的能行嗎有你加持,一定能有加成”
倪瑾萱抱著胳膊,不屑道,“比起這個,你不覺得你這個直鉤釣魚,哦不是,釣龍更奇怪嗎”
“這怎么啦我這叫愿者上鉤你懂不懂啊”元燁拎出一個小板凳,無比驕傲,“開玩笑我這個繩子,可是世界上最長的繩子,可以無限變長的”
“那你就說這個繩子誰發現的”倪瑾萱毫不退讓。
元燁沉默片刻,把板凳放到了倪瑾萱身后,自己又摸出一個矮一點的,兩個人一起坐下了。
“看我的超級霹靂無敵閃的燈嘿嘿”元燁施法開啟了機關,登時歸墟光芒大亮,從未有光照進過無底之水,可此刻歸墟之內卻有極為明亮的光。
“怎么樣比我每年給你做的燈還要亮吧”元燁轉頭沖倪瑾萱挑眉,眼角眉梢像是著筆恣意的墨。
倪瑾萱認真思考,“你說危止大師,不會因為太亮,瞎了吧”
元燁好問題。
危止倒是沒有瞎,但他現在理解了林渡,人嘛,總有那么幾回,想要變成個瞎子。
不過好在拜這道光所賜,他倒是找到最直接回去的路了。
銀龍穿過重重流水,奮力向前。
在歸墟之中,最難的是跨過不同水域的暗涌,而這一回,卻有一根受牽引的長繩開路,暗涌的阻力被分掉大半,讓危止的速度更上一層。
兩個人坐著小板凳拉著格外炫酷的發光直鉤釣桿兒,怎么看怎么滑稽,卻就這么靜坐下來,坐了足有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