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眼里無惡不作的邪魔,于他而言,也不過是個物種而已。
邪魔的弱點在魔胎,但根源也在魔胎,魔胎不滅,邪魔不死。
他曾經遇到過一個癡迷巫醫的人,那人全身上下大部分器官都換成了妖獸的器官,那邪魔和妖獸和人,又能有多大的區別呢。
移植魔胎,通過吞噬轉化力量,同時也能成功吞噬身體內那個總是壓制不住的陰魂,再好不過了。
一界大能的陰魂被他吞噬,對自身神魂的加成極大,而且那些神魂之中的記憶,包含所有修煉感悟和功法,也會成為他自己的東西。
文福想著想著,有些忘記了那時候的痛苦。
究竟是如同置身熔爐,還是冰窟,他都已經忘了,只記得一路走來,條條死路之后的崎嶇拐角。
他籌謀許久,豁出去一切,準備好的布局,設計欺騙另一個陰魂,最終成功將這其中一個身軀轉化為了真正意義上有魔胎的身軀,也練得吞噬之法,徹底擺平了從前的一切,切割出去不少精魂化為分身,重獲新生。
之后,他縱橫謀慮,只求天道日漸衰微的洞明界,能在他的布置下,重獲新生。
文福那時在夜里看向窗外混亂的局面,只覺得孤山不鳴。
后來,城主成了繁千城的禁忌,他不再出現在人前,也漸漸沒人得知這位的任何信息。
曾經參加過宴會的邪修們,只道那城主喜怒無常,請他們去宴會,也不過是給個下馬威。
文福更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自己的創造試驗中,沒有什么比自己造出來的東西,更讓人放心。
他操控新一任魔尊的上位,飼養著天道碎片,甚至操縱了許多宗門之內的內務和弟子選拔,人員變遷。
修真界沒有了無上宗文福,可修真界又多了一雙無形的手。
或者說,幾雙大手。
他的分身成了富泗坊的坊主,成了妖族一界的長老,成了許多人。
他親手將無數天之驕子拉下馬,卻又都留了一命;他控制著富泗坊,獲取了無數的情報,也織就了無數的謊言;他讓密宗是佛子在外被傳成了妖僧,看他天下之大,也沒有容身之地;他誘導了后蒼,讓他執念加深,自棄道統,便是修得圓滿,也極難飛升,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他冷眼看著一代代天才崛起,一代代天才隕落。
林渡那個名字出現在青云榜的時候,他確實注意過一段時間。
畢竟那是他幾乎找不到任何辦法摧毀的人。
閻野的性子莫測,比起后蒼對他坦坦蕩蕩的敵意,他對任何人的態度都是漠視的,看他行事總有種過度的荒誕感,“觀”人過往鑒未來之命數的鏡子也可以抬手就擊碎,像是根本對什么東西都不在乎。
這樣的人,居然收了個徒弟,一個青云榜第一的徒弟,保護的十分嚴密。
在進青云榜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露出來,唯一外出的一次,在秘境之中也極少表現,富泗坊混進秘境的探子多方打聽也只得出了一個天生體弱,藥不離身,有早夭之相的結論。
文福也就此失了興趣。
天道這回大概選錯了容器,只需要讓富泗坊卡死無上宗求藥的信息,就足以讓她早早入地府了。
誰知在短短五十年后,他幾乎已經快要遺忘的名字,就給他來了個致命的回旋鏢。
那時無上宗已經徹底被魔尊攻陷,整個洞明界的世家和宗門都在大洗牌。
無上宗當然不是必須死,只是無上宗不死,中州散不了,新的秩序,永遠無法展開。
將死,他的棋局就成了。
屬于他的新世界,即將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