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二人同時瞧向前頭的石仁杰。看見自己的父親痛苦萬分、瀕臨死亡,卻無一絲關心、擔憂之意。倒是嘴角多了一抹微笑,好像很期待接下來會發生之事。
“咳咳唔嗚”須臾,一大口鮮血從石宏圖嘴中噴涌而出,使他的衣襟,以及面前的磚地皆被那暗沉的血浸染。
“義父”聶云大驚,上前攙起業已癱軟在椅上的老翁。
“云兒這石家交給你仁杰交給你額”這斷斷續續的一句話后,石宏圖邊咽氣了。
“血那些是血嗎”堂下的趙小妹撫著額,腳步虛浮,晃悠悠地講道。一旁的趙括見她快要暈倒在地,忙幫扶著。
趙括喃喃道“嘖,差點忘記這傻丫頭生來不能見血,一見就發昏。”
忽然,座旁的聶云提刀上手,徑直向石仁杰走去。眾人望去,可見其因極度悲憤而扭曲的面容上,閃爍著零星的淚光。
“你你不能殺我”原本跪在地上的石仁杰,見如鬼神索命般的對方,嚇得連連向后蜷縮。那身穿金絲華服的貴公子,已經不存形象。他緊接著,道“我是石家唯一的后人,你可別忘了沒有石家,你聶云什么都不是”
聶云沒有回應,只單手抓著他的衣襟,提刀作勢揮去。然而提刀的右手卻被身后的荀夫人雙手纏住了。
“求求你,放過我們吧”荀夫人跪倒在地,眼淚嘩嘩直流。也不知是因為看見石宏圖死于非命而恐懼流淚,還是憂心自己的情人被殺而擔憂流淚。
空氣像是凝結了似的,幾個外人因不便插手他人的家事而沉默不語,聶云與荀夫人之間僵持了片刻。周遭能聽見的聲音,只有石仁杰和荀夫人的啜泣聲,除此之外,如死一般沉寂。俄頃,聶云發力將荀夫人拜托,挪到了身前。因過于突如其來,荀夫人失去了平衡,順勢倒向石仁杰那處。
“喻雪快幫我松綁”石仁杰涕淚縱流,見自己現如今唯一的同黨還這樣支持他,未免心生感動。
荀喻雪見聶云不為所動,忙解開石仁杰身上的束縛,隨后磕頭向聶云,道“謝聶少主不殺之恩”
“荀夫不”聶云面色鐵青,言語卻處處透出柔情,道“喻雪姑娘,你還有大好青春,石家這樣對你,確是不公你們永遠都不要再回到萬燈鎮了,遠走他方吧”說罷,聶云轉而面向石宏圖遺體之方向,并差人準備棺木,然后沉默了良久。
荀喻雪聞后,喜上眉梢,扶起石仁杰,作勢離去。但石仁杰卻掙開了她的幫扶,向聶云說“聶云,別妄想我會感謝你這石家的基業早晚會回到石家的人手中,你只是暫時代管罷了”身旁的荀喻雪唯恐激怒聶云,忙制止石仁杰繼續妄言。二人結伴踏出了石府大門,從此杳無音信。
在那二人離去之后,眾人看著石宏圖之尸首被抬走,大廳久久無人言語。直至趙括懷中那因暈血癥而昏倒的趙小妹恢復了意識,沉默才被終止。
“哥哥,那個大壞蛋呢”趙小妹迷迷糊糊地問道。
趙括一臉無奈地看向聶云,沒有回答。隨后走了過去,拍著聶云的肩膀,說道“聶兄,你還好吧”
“為什么”聶云悲戚道“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為何會弄到今天這個地步”
蘇青這時上前,不合時宜地講道“那個,聶少主,什么時候把賬給結一下”
聶云聞后,伸手搜了搜腰間,掏出一個用黃金雕琢而成的圓形令牌,扔向蘇青。后者接住,不解道“這這同說好的不一樣吶”
“你們為石仁杰做事,害了不少人。沉船事故和石二當家橫死之事,沒有二位高人相助,怕是難成其事。”聶云面對蘇青,威嚴竦峙,說“那一半的家產,就用這塊令牌和那數十條人命相抵吧至于通緝令之事,我會助蘇兄辦好的。”
虎眼奪去蘇青手上的令牌,喝道“這樣的小東西,能值幾個錢竟敢愚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