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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重新上路了半晌,此時剛過正午,烈日下的人與馬都顯得疲憊萬分。踏著剛沒及馬蹄的淺草,走過曲折蜿蜒的小道,逐漸可從遠處的綠叢林丫間睹見時隱時現的陳屋舊瓦,得知燕子鎮就在這林子背后,游人們方才煥發新生,再次提起力氣往林子里邊去。
沿著層次分明的沙土小道,可以清晰地看見林子的入口在何處。臨在外面,也可以看見這林子的西邊傍著一座高山。山上有裊裊炊煙升起,炊煙之下隱隱勾畫著一座古剎,頗為幽邃、靜謐。眾人進了林子,刺人眼的光線受那外層綠衣的渲染,變得柔和。昂首一望,除了綠樹成蔭和那如同夢幻般點綴其間的陽光外,別無它物;用鼻細嗅,林間獨特的幽香夾雜著淡淡的炊火味兒,惹人神往;側耳傾聽,除了不知從何而來的鳥啼蟲鳴和前方傳來的潺潺流水之聲外,還有那輛穿梭于林間小道的馬車內朗朗的讀書聲
“燕子鎮,燕子群聚之地也。其身傍清涼山,早年山上雨燕奇多,是以盛產燕窩,富庶之地也。”一位手捧厚典的公子正了正玉冠,繼續道“清涼山上有一名剎,名曰清涼寺,達官顯貴所好之地耶”那公子看上去對顯赫之人不感興趣,怒翻了幾頁,又道“燕子潭,藏于群山之罅。雨燕成群,時人多去取其穴。此去經年,突遭山洪大災,上山之路遇堵,險峻非常,故鎮民不再取雨燕之窩為生。”
“啊聽干公子如此說道,那燕子潭還能去嗎”趙小妹津津有味地聽著,然后問道。
“總有辦法的既然鎮民不愿上山,那一直生活在山里清涼寺的僧人們,定是知曉如何做”干璽微側著眸,看著媚娘,同時也向趙小妹回道。
“希望如此”媚娘緩緩說著,一旁的阿鵑突然不樂意了。
“我才不管什么清涼山我要喝水,奴家快要渴死啦”
前頭駕馬的公子打趣道“白兄的葫蘆里還有些酒呢”
“奴家才不要喝酒,等下要是又喝醉了,豈不是又讓趙公子有機會占我便宜”阿鵑頷著眉梢,看上去抗拒非常,但嘴角微微上翹,正是她內心竊喜的證明。
“本公子都向阿鵑姑娘你道歉幾回了船上的事情,那是意外,是意外”趙括邊馭著馬往前,邊扭頭解釋著。不料在馬車面前領路的少年忽然勒住了馬,弄得后頭的兩匹馬被迫止住不前,紛紛仰頭嘶鳴。趙括反應不及,被手中的兩綹韁繩帶倒了身體,差些整個人甩了出去。
“白兄,發生了何事”趙括睹著面前的少年翻身下馬,同時在話音剛落后道路的側前方傳來了幾聲悲鳴。
“少俠少俠快來救救我”
白鳳循著悲鳴傳來之方向而去,趙括也隨之下車跟在后邊。少時,一位鬢發鬈曲邋遢,衣衫褊小凌亂,身背著一把木質長弓的漢人男子出現在眼前。他身子蜷曲,像一條毛毛蟲似的緩慢蠕動著。腳上似是被捕獵陷阱咬住,傷口上全是血。
白鳳隨即將車上的慕容嫣也喚了下來,因為在同行的幾人當中只有她略懂醫術。“巫女大人”頭上還戴著用蓍草編織的花圈,時不時擺弄著那些個花兒,全然不明白前方發生了甚事,信步走到白鳳跟前。
“呀”慕容嫣驚呼“這是怎的回事”說罷,她便欺身到那男子跟前,看了看傷口,旋即同白鳳耳語了半刻。而后又轉身蹲伏到那位傷者面前,細語道“公子是何許人”
“我”那受傷的男子疑惑地看著面前的奇怪少女,覺得她樣貌不像漢人,卻又生得一頭黑發,心中好奇心起,回道“我是前邊燕子鎮里的獵戶,姓楊名德清”話音剛落,一股劇烈的疼痛感從他的傷腿上傳來,他大喊了一聲“啊”。須臾之后,再望向自己傷腿,見那捕獵夾子業已不再咬著自己,適才大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