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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拔鈺兒怨惱無比地從帳外走進來,穿在腳上的硬皮靴“踏踏”作響,步伐聲特別深厚沉重,驚得岳青菱立刻從座上站起頷首示好,說道。
“賀拔小姐,你在外邊受累,不如先喝點熱的”岳青菱捧著一碗熱酒,腰弓得像貓兒一樣探過頭去,笑嘻嘻地講“那個說起內應之事,可能我是記錯了些事,或許事實并非如此。”
“什么并非如此”賀拔鈺兒接過木碗一飲而盡,霎時抖了抖身體,精神許多,旋即嚴厲呵斥道“小青菱,你在說些什么呢”
岳青菱隨之挺直腰桿,仿佛自知說錯了話,害怕受皮肉之苦般垂眉乞憐,道“我是說,我恐怕是記錯了,會不會根本就沒有內應呢”
“哦,你現在才跟我說記錯了”賀拔鈺兒稍有遲疑,便即擊掌為號,使喚在營帳外看守的女兵來到身邊,微笑道“你可知道謊報軍情有何下場”
說罷,賀拔鈺兒將兩手一抬,左右小廝馬上便知曉此舉是對方要卸下鎧甲,當即出手相扶。
岳青菱不知其中何如,怕得直哆嗦,只道“我容我再好好想想,再給我一些時候,我一定會想起來的”
“你,到我身邊來。”賀拔鈺兒坐候在床榻前,面色淡然,岳青菱隨即照做,戰戰兢兢地坐在那鮮卑女將軍的身邊。
“你怕什么呀,我又不是要吃了你。”賀拔鈺兒見對方如此窘態,不禁抿嘴嗤笑一番,然后她招呼兩位女守卒出去,自己竟視若無人般開始脫掉外衣,只余下一小件貼身內襦,隨即趴在床上,言語中輕松而不乏蔑視,說道。
“來,替我捏捏肩膀,揉揉腰脊,把我照顧得舒服,我便饒了你。”
岳青菱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開始驅動指尖在對方背脊上的各個穴位間游移。她拿穴拿得精準,按摩手法時常能得到賀拔鈺兒的連聲贊美,后者甚至問道“你家主人怎會舍得讓你出來送信的”
“我不知道。”岳青菱望著對方肌肉線條緊致的酮體,微微上翹的臀部,這才意識到原來對方也是位女子,接著講道“賀拔小姐,你這是原諒我了”
賀拔鈺兒笑道“我本就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今早我突然不宣而至,隨意查驗了新來的十袋糧食,其中竟發現有三袋糧食摻了砂石我一時氣上心頭,便勒令所有人在一日之內將糧倉內所有糧食都檢查一遍結果不出所料。”
“這么說,難道軍中真的有御夷鎮派來的內應”岳青菱感到難以置信,她絕不曾想到自己臨時瞎編的那一番話居然變成了現實。
“是不是內應我不知道,但是,小青菱確實幫我們抓到了一個貪官污吏。”賀拔鈺兒話音剛落,便即從榻上坐起,長吁一聲,伸了一個懶腰,再與岳青菱面面相覷道“我就知道,他們漢人一個都不能信,尤其是漢族男子。”
“啊”岳青菱身為漢人聽到這番話,自是感到毛骨悚然,不自覺做出了個退卻的動作。
賀拔鈺兒趕緊拿住岳青菱的雙肩,解釋說“我不是說你,小青菱可是立了大功的我把這件事如實報告給哥哥,他已經下令將漢人從所有重要崗位中撤換掉,全部換成鮮卑人,我們再無后顧之憂。”
岳青菱忐忑不安的內心由此思慮更甚難道御夷鎮當真有安插有內應于此若真是如此,那么她的一番胡言亂語豈不是壞了大事
無論如何,為了活命,她只能繼續在賀拔鈺兒面前扮演起那個無比憎恨御夷鎮的小丫頭,迎合道“賀拔小姐可真厲害,我只是隨口說了幾句沒想到,居然這么快就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