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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正值天朗氣清,無風無霾,因此白鳳一行人能夠把自遠處迎面而來的兩個道人瞧得清清楚楚。
有一老者唇蓄山羊胡,須發花白近灰,油膩的頭發胡亂結成髻,再置玉冠于此。他雖身形鄙陋卻衣冠齊整,雖脊背佝僂卻健步如飛。
卻說另一個年紀輕輕的道人,其長相端正,神態凝重,身姿挺拔,眉宇間頗具幾分嫉惡如仇的俠氣。他目光銳利,一路走來直勾勾地盯著白鳳,不曾放松過一刻。
率隊護衛的燕大寒見那年輕道人身攜佩劍,以為有險,便謹慎起見,馬上帶上數名親衛攔在花車前,對兩個道人大喝一聲“站住你們二人,休要再靠前一步”
“怎么,將軍大人是要斬我的頭”那老道人說話抑揚頓挫,非常富有節奏感“我等在城外露宿半月有余,現今干糧和水早已殆盡,故此想要找幾位施主化緣,不知可否”
“去去去,滾一邊去”燕大寒話音未落,白鳳便上前阻撓道“燕大人,見這位老者如此可憐,我們便賜予他一些干糧吧”
“哦”老道冷笑一番“呵呵呵,聽說城中又辦集會了,那什么圣主大人發誓要把太平道趕盡殺絕啊你怎的還敢給我干糧”
白鳳拱手回敬道“前輩,你與身旁那位公子緣何要在野外露宿多日”
“正是閣下身旁那位大人,他不讓我進城害得我這把老骨頭,天天都在受著風寒濕氣,一到晚上,凍得咯吱咯吱響”老道談罷,身邊的小兒忽地怒斥一聲“給是不給,閣下直說,無須再浪費你我的時間。”
“克用你急什么呀”老道趕忙呼斥道“各位,休要怪我家小兒不識禮數,他也是擔心老頭子的身體啊”
“我給。”白鳳道“來人,把我們的干糧都分他們,他們能帶走多少便讓他們帶走多少。”
燕大寒聽罷,便即質問白鳳道“圣主大人,他們他們可是太平道啊你不認得他們這裝束了”
“我就是想看看他們到底在圖謀什么。”白鳳耳語罷了,燕大寒思索片刻,隨即下令全軍原地歇息,喊來幾人收集百余名軍士身上所攜帶的應急干糧,再把干糧集中囤聚在花車前面。
“來吧,二位請便。”白鳳向那個干糧堆稍一攤手,極具好意地說“能拿多少就拿多少,我絕不反悔。”
老道士閃爍其詞,像是絕沒想到事情會這般發展,說“難道,閣下不想取我性命了”
“我從未想過要取你性命,我本與你無冤無仇,何故要刀兵相見”白鳳指著那些干糧,繼續說道“二位,請吧,我們還急著趕路,不能在這路上耽擱太久。”
“父親”年輕道人失了分寸,近乎哀嚎地問道“接下來該怎么做”
“你去,把糧食都拿上,能拿多少便拿多少。”老道人話畢,目送兒子孤身一人前去拿干糧。
須臾,老道人便突發妄語,道“老朽今次前來,不止是為了乞討,亦是為了給將軍大人一個忠告啊”
“什么忠告”燕大寒稍稍勒馬向前,想要聽得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