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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衣服上沾血的年輕母親、密不透風的“匣子”女人們來來去去,認識的、不認識的,全都來了。她們常常端著熱水或者干凈的絹布進去,最后捧著涼水以及全是汗血味的絹布出來。
“當初母親生下我的時候,也會被人這般照顧嗎”
夢醒時分,兩股溫暖的熱流沿著他的臉頰落下去。
“額”
李克用使勁抹了抹眼睛,但還是忍不住啜泣了一下仿佛那股悲傷源自身體內的本能,如何抗拒亦是徒勞。
“該去向天師稟報昨夜之事了。”
他走出自己的臥房,徑直來到天璇子的醫館外,寫有“清月堂”三個大字的匾額高掛在上方。昨天他送慕容嫣來到此地后徹夜不休守候在此,直至天明才休息。
李克用四周逡巡,略微視察一番,各個出入口皆有兩名以上太平道人站崗,一派秩序凜然的模樣。
“看來以后夜里必須由我親自看守才行,白天有天璇師叔在,不必憂心。”
少頃,李克用心中默念之人應聲而至,那是一個身材嬌小,肌膚白皙透亮,沒有眉毛的女道人。
“李克用,你還呆在這里做甚”她嚴厲地瞥了一眼,因為沒有眉毛,所以很難從表情上揣摩她的心情“昨夜有刺客襲擊的事情告訴天師了嗎”
李克用垂首敬道“天璇師叔,適才剛要去稟告此事,只不過擔心這邊有何疏漏,故而先到清月堂一趟。”
“你是在說,我會辦事不力嗎”天璇子忽然變了語氣,然后額上爆出青筋,惡狠狠地看了對方一眼,聲音格外輕柔地在李克用身邊講道“快去,不要因為個人私情耽誤了太平道的大事”
講罷,天璇子帶上幾位小廝一同進門,開始今天對慕容嫣的例行問診。
李克用呆在原處好些時候,驚詫于方才那位像人偶一樣小巧別致的女子,居然能用如此平淡無奇的話語讓人啞口無言。
是錯覺嗎
“不,絕對不是。”李克用心里很清楚,作為從小被各位師叔看護長大的“孩子”,天璇子可能比他還要了解自己“我是因為個人私情我怎么了”
思來想去,沒有答案,腦中亂作一團,所幸比武場上的騷動暫時使他轉移了注意。
是白鳳與慕容安之間起了爭執。
李克用沒有對這等小事多加留意,穿過層層衛兵來到城樓上,將昨夜之事盡訴于司馬荼耳邊。
“你做得很好,及時把巫女送到天璇子那處是最佳的選擇。”司馬荼道“待成功捉拿刺客再好生安頓她吧。”
“是,天師。”
目光一轉,二人皆移目到比武場上。
“太平道玉衡子對陣苗裔蠱師楊康”中衛將軍白鳳的身影就在城樓下。
李克用心頭一緊,說“那個人,真的不必除掉嗎”
“若能為我所用,豈不是一件美事”司馬荼瞇著眼微笑道“太平道向來不是窮兇極惡的匪類,也不善于摻和權利爭斗就讓他們高家人自己決定吧。”
“是玉衡師叔”李克用說。
但見搖光、玉衡二人互相攙扶著走到比武場中間,到位后二人再互相致意。
“這位道長,看你行動不方便,要不然就直接認輸吧”楊康如此講道“我的毒蟲毒蛇可不會對人手下留情。”
玉衡子道“你不試試,如何知道”
“什么”
道人行抱劍禮請戰,沒有絲毫猶豫“閣下不出招,我便不會留手了。”
“竟敢小看我”
楊康掏了掏袖子,突然轉身一甩,袖間飛出一條青蛇,直直落向玉衡子所在的地方。
玉衡子仿佛能夠感受到空氣間微弱的震動,竟在一瞬之間出劍將飛蛇斬成三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