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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言的影衛成群結隊走過鬧哄哄的街市,她們統一著裝,皆身穿黑衣黑褲,戴黑面罩,束起高髻,一對眼睛炯炯有神,舉起兵刃驅趕民眾開路時活像是團黑壓壓的充滿煞氣的烏云,一絲不茍地審視著過往行人。
分辨不出喜憂的半張臉冷若冰霜,明明皮膚幾乎都還很稚嫩,可是卻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老成氣息從這群影衛身上散發出來,如此形成的劇烈反差會讓人感到所謂的時間仿佛在她們身上停滯了。
從皇宮出發,影衛走到城郊的一家綢緞莊前莫名其妙地等了大半天,直至一個色彩斑斕的人兒走出來。
裙擺一晃一晃的,鮮艷的裙子、奪眶的花紋,她優雅地走進馬車,在陽光的照耀下,一只玉手從馬車邊上的小窗戶伸了出來。
她招了招手。
一個男人走了過去,他身穿常服,并非影衛裝束。
“怎么了”
“剛剛那小家伙把什么東西給你了”
女人掀開簾幕,露出真容,如花魁般出挑艷麗的妝容使她分外引人注意,就像是水墨畫中的紅花,不過只要細瞧一下,不難發覺她日漸松弛的肌膚上皺紋漸漸多了起來,這讓人不得不揣測,她的美麗更像是刻意營造出來的幻覺。
就像這個王朝、這個時代一樣,充滿著虛偽的地方。
“就是幾個字而已。”
男人把信箋展開,女人看了一眼。
“黃粱一夢”
她像是驚弓之鳥般突然縮緊了身體,在這幅虛偽的皮囊之下,依然有一分蠢蠢欲動的溫存。
“這個地方,聽說皇太子殿下經常會去,若是得罪了太子殿下只怕是”
“放心,我們只是去找人而已。”
說罷,黑鴉般的影衛們開始動身,不過少頃,密密麻麻的黑色遍布于黃粱一夢賭坊外,有人說她們是催命符,也有人說她們個個冷酷無情,實際上她們只是一群看淡了人情冷暖,不再對人世抱有期待的普通人而已。
不過看見影衛的身影,黃粱一夢的小廝們仍是嚇了一跳,紛紛爭相跑去通報消息給自己老大,不,準確來說是“二老板”。
“這家賭坊真正的老板已經臥病在床好幾年了,而他的弟弟胡頡兒卻一直想掏空家產把哥哥趕出家門,白手起家的哥哥可能一直知道這件事,不過念及兄弟之情沒有撕破臉而已。”
男人站在馬車邊上解釋罷,另一位同樣便服出行的官人便附和道“尉遲兄,你解釋這些事情有何用意嗎”
尉遲真道“仝兄,若是我們要找的人真的在這里,那肯定與胡頡兒脫不開關系。”
“難不成你想問我有什么看法”馬車里的女人平淡地回應道“查案子的事情交由你們全權決定,我只是一介青樓女子,不必在意我的看法,我也沒你們想象中那樣膽小怕事。”
其言外之意便是“盡管放手去做吧。”
尉遲真點了點頭,隨后帶上幾個影衛強行突破賭坊守衛的阻攔進入“黃粱一夢”。
這里是無數人追逐夢想和夢想破滅的地方,無時無刻都能聽見撕心裂肺的哭喊,目空一切的狂嘯,以及適才攀到名為夢想的懸崖的邊緣時即將成功前的極樂。
一群紀律嚴明的人不聲不響地走進此地,不管再怎樣掩藏也是極為特殊的存在。
尉遲真索性開始到處吆喝,說道“把胡頡兒叫出來不想栽在影衛手里的話,就趕緊替我把人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