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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鳳一副早有預料的神情,沒有應答,驕傲地走在一行人的最前面,俞珂牽馬走在后頭,慕容嫣側身坐在馬匹上,她巧弄纖指,撩撥琴弦。
“天地廣闊,沒想到八方旅者又一次在此相會。”慕容嫣看向宇文軒“想知道嗎”
“知道什么”宇文軒心虛似的頷首側目,回道“白鳳將軍故意讓人泄露行蹤給我,不就是想讓在下跟來嗎我來了,從早上到現在快過一天,將軍為何一言不發”
慕容嫣表示認可,說道“不愧是齊國的王子殿下,看來不必心有靈犀你便能猜中我們的心思所以,宇文公子到底想知道些什么若是誠心求教,我什么都可以告訴你喲”
全部、所有,你感興趣的事情都可以。
“真的”宇文軒聽罷,當即下馬拱手相敬“在下出發以前曾在高家軍中聽聞白鳳將軍夫婦臨陣脫逃、叛變投敵之事,當時不以為信,私以為,將軍和夫人一定是身懷更為艱巨的任務,這才”
所以,你承認自己并非跟隨我而來了
白鳳突然轉身走過去,分明面含微笑卻十足滲人。
“我的意思是,我根本沒有打算讓你跟來,宇文公子目前所有作為皆出于自己的抉擇,我如何干涉”
白鳳話音剛落,慕容嫣手里仍沒停止演奏,同時打趣了一番“宇文公子自己長了腿,不是自己來的,還能借別人的腿跟來”
侍衛朱鈿見他們夫婦如此戲弄,護主心切,嚴厲駁斥道“公子不辭艱苦遠到而來,只為求一個答案二位非但沒有念及往昔救命之恩,還要在此落井下石,加以嘲諷,這是君子所為嗎”
“慢著慢著”流浪畫家鐘子期看見情況生變,在旁調停“你們到底在說什么現如今,最重要的事情難道不是趕快到城里落腳嗎既然相識,那便是朋友,朋友之間沒有隔夜仇有什么事情,進城再說。”
白鳳道“子期兄,我們應該不是一路人吧跟在我們身邊可是很危險的,怕死的人,活不久。還有,宇文公子對我有什么恩昔日在晉陽伱我是互相幫襯,有什么恩情可言”
“嘖,白兄弟,你饒了我,我說不過你。”鐘子期搖尾乞憐道“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跟來,不信你問宇文軒”
朱鈿搶言道“這位畫家先生確實是被迫跟來,但是昔日在北鎮時白鳳將軍身陷囫圇,御夷候趙括只需揮揮手你便會人頭落地,若非有公子和我在場搭救,將軍恐怕根本走不出趙家”
白鳳繼續露出滲人的微笑“哼,記得還真清楚,只可惜,我還沒聽見宇文軒的答案。”
你還有時間,慢慢想。
講罷,白鳳回到隊伍前面帶路,旅者行走在雪原上,有人失落有人憂愁,唯獨鐘子期覺得熱血沸騰,因為面前的地方可是憑借他自己一人萬萬不敢涉獵的四戰之地。
朔州,一個拔地而起的小城,舊城墻完全是由泥土堆起來的,和新修的石磚墻混雜在一起,給人一種不倫不類的錯愕感。
守城的北鎮衛戍疏于職守,隨便給點錢就能過關,然而一進城來者便能清楚感受到,城內由兩股完全區別于官府的勢力操縱著,他們以南門為界,劃街而治。
白鳳等人自南門出,剛好看見他們在街口起了爭執。
是腰間掛刀牌的人與頭頂大紅花的人,他們正為了一個風塵女子的去留爭執不休。
白鳳為了謹慎,特意知會友人們一起繞開此處是非,徑直走進一家雖不起眼,但位置極佳的客棧。
說它不起眼,是因為客棧規模過小,而且裝潢簡陋,甚至只有兩層,沒有獨立客房;要說位置極佳,短時間里也沒法找到比此地更適合觀察城中狀況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