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然不顧口腔里傳來被燙后的疼痛漲紅著臉看著米彩,心臟一陣陣劇烈的跳動,事實上活過的20多年中,我并不是一個喜歡瞻前顧后的人,但這次的事件實在過于重大,我的選擇不僅僅關乎我自己的命運,還有朋友、上司的職場前途,包括樂瑤,她為了給我爭取工作的機會,做出的犧牲仍歷歷在目,而我真的要為了米彩毀了這一切嗎
“昭陽,你怎么了,表情這么難看”米彩看著我,面色疑惑的問道。
掙扎中,我的心忽然靜了下來,揉了揉嘴巴,對米彩說道“被燙的疼,嘴里可能出水泡了。”
“那要去醫院嗎”
“這種小傷小痛的用得著去麻煩救死扶傷的醫院嗎,拜托你能不能有點生活常識”
“哦,你沒事就好,那我們繼續去找房子吧。”米彩說著啟動了車子。
再艱難的決定往往也只在一瞬間,我最終也沒有選擇告訴米彩,我不知道這么做對不對,但我的心卻仍是煎熬的,我情愿陳景明沒有告訴我這一切,可是情愿只是情愿,我終究是知道了,于是我像一葉扁舟無力的漂浮在自責的海洋中,怎么都看不到彼岸。
路燈的影子倒映在車窗上被越拉越長,我的思維也就這么渙散了起來,渙散中更想不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在深夜中尋尋覓覓之后,我們終于找到了一間比較有性價比的單身公寓,我當即付交了3個月的房租押了一個月的房租,房東離開后,屋子里只剩下我和米彩。
我們兩人并肩站在26樓的小陽臺上,我點上一支煙,看著整座城市的夜景,許久才對米彩說道“這里高的很安靜,你的那間屋子是舊的很安靜,都很靜”
“你終于承認那間屋子的所有權是我的了嗎”米彩微笑著問道。
“都塵埃落定了,我干嘛不承認。”
米彩了了一樁心事般的點了點頭,向我問道“你今晚要搬過來嗎”
“明晚吧”我停頓了一下看著米彩很真誠的說道“今晚讓我去你那兒住最后一個晚上吧,我和我的拖把、座鐘、沙發、柜子朋友們告個別,怕它們太想我”
我已經做好了被米彩拒絕的準備,沒想到她卻點頭同意了,或許她真的相信那些沒有意識的拖把、座鐘真的都是我的朋友,事實上我也沒有欺騙她,更不是矯情,有時候我情愿和這些看上去沒有意識的物件交朋友,也不愿意和帶著主觀意識的人相處過深,因為一不小心便會遇到披著人皮的禽獸,有的索性連人皮都懶得披,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禽獸,比如曾經因為檔期問題扇樂瑤耳光的那個女演員,比如米彩的叔叔米仲德。
和米彩回到老屋子時間已經很晚,米彩在我之前去了衛生間洗漱,而我坐在沙發上,看似安靜,情緒卻暗涌。
片刻之后米彩從衛生間內走了出來,她往臉上抹著爽膚水,也不清楚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對我說道“昭陽,你不是要和你的朋友們告別嗎怎么從進屋到現在都沒見你動過”
我捂住胸口對米彩說道“我和我的朋友們是用心溝通的,我們已經依依惜別過了,就剛剛。”
米彩點頭做了個驚訝的表情說道“那你們雙方的默契很高哦”
“那是肯定的,在我和我的朋友們面前,爾等都是凡夫俗子。”
米彩撇了撇嘴,隨即笑了笑,沒再多言轉身向自己的屋子走去,然后關上門,我忽然覺得我們被這扇門隔離在兩個世界中,我的世界一片凌亂,她的世界是暴風雨前的安靜。
洗漱之后我回到了住了兩年,卻行將要離開的房間,有些失神的看著天花板,卻沒有放空大腦,人生中第一次絞盡腦汁的思考所謂人性,卻覺得人性飄渺,比如自己,在面臨選擇時,卻偏離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堅守,我當然可以說這種偏離是因為朋友,因為有知遇之恩的上司,因為自己的工作前途,可是這許多個因為真的可以超越人性的價值嗎,讓我心安理得的去扭曲人性